接受了陛下的指派,乌仪回到营帐思索该如何混进敌方阵营。北境先帝确实是个爱才之人,有意招安他,可乌仪忠心耿耿,面对北境先帝优渥的条件,丝毫不为之所动,也曾坚定拒绝北境的“好意”。
此时,他再做出投敌叛国之事,恐怕北境不会相信。正当一筹莫展时,一位兵士悄悄潜入营帐,为他带去了消息。
兵士压低声音对骁骑将军说:“陛下已经派人散播出自己毒发的消息,并且一怒之下斩杀了好多忠心的将领。将军便可借此机会,假意投敌。”
乌仪听罢,深感陛下谋略过人,表示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将即刻动身前往敌营。
乌仪换了一身平常装束,只身一人骑马来到了北境皇帝驻扎之处。守营的军士看到了昔日的大梁禁军统领,纷纷抽出刀剑,准备迎敌。
没想到乌仪翻身下马,直直地迎上了这些刀刃,随即拱手单膝跪地,表示想面见北境陛下。
这些军士深知乌仪将军的名号,也不乏偷偷崇拜这位传奇人物,于是放下刀剑,表示会向陛下禀告。
乌仪美髯长眉,气度不凡,虽年纪渐长,但一举一动仍显出侠客风范,几个小兵士终于见到了心中的偶像,纷纷上前攀谈,想得到这位名将的指点。
乌仪想到此行的任务,心中不敢松懈,但也暗自可惜这些赤城的年轻人,日后恐怕只能战场相见了。
片刻后,军士过来传话,恭恭敬敬地邀请了乌仪将军进去。
皇帝的营帐处处透露着奢华,内里陈设也十分讲究,可见这燕玄陛下很是讲求排场,一点不像自家陛下勤政爱民,军饷全部用于作战,完全没有用于个人享受。乌仪不免在心中更加鄙夷北境皇帝了。
燕玄慵懒地斜倚在营帐的软垫上,身旁还有伏着几个妖娆的女子。一眼望去,这燕玄分明是个昏庸无道的君王。可乌仪见过的人浩如烟海,一眼就看出这位皇帝绝不简单。他看似在享乐,但肌肉紧张,表情隐隐露出嫌恶,一双狭长鹰目精光毕现,分明是个狠厉阴险之人。
“乌仪将军。此时不应该在陆景辰身边商讨怎么杀了朕吗?怎会到这敌人的营帐里来?”燕玄漫不经心又低沉诡谲的声音响起。
乌仪也丝毫不惧,神情自若地回答:“陆景辰他眼睛被毁,性格变得乖张暴戾,这几日斩杀了微臣的好几个同僚,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微臣实在受不了陆景辰此番作为,决定弃暗投明,陛下才是微臣的明君啊!”
燕玄似很是受用这些恭维之词,突然大笑起来,推开了那些女人就大步朝乌仪走来。
“爱卿啊,乌仪将军既想弃暗投明,那朕当然是热烈欢迎了!朕立刻为你安排好营帐,明日我们就商讨如何取了陆景辰首级,一定为你的同僚报仇。”
乌仪听罢,深深地朝燕玄一拜。燕玄此人心机深不可测,大半生都在韬光养晦,最终一举谋得帝位,还亲手杀了那北境人人称赞的太子,可见其人狠厉卓绝。
刚刚他每次说到“陆景辰”这个字眼时,都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乌仪的表情,只见他非但不面露痛恨,反而却暗暗地瞪他。这分明就是假意投敌!乌仪此人虽心思缜密,但为人太过正直,这种人通常是不会演戏的。
呵,陆景辰,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搞什么鬼!我燕玄绝不是能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待乌仪退下后,燕玄立刻遣散了那些女人,招手唤自己的心腹过来。“时幻,你去盯着那乌仪,有什么异动,立刻向朕汇报!”
是夜,月黑风高,北境军营里安静地针落可闻。乌仪换上了夜行衣,拿了一把短剑和几把暗器,如一只矫健的豹子,闪进了浓重的黑夜。殊不知,他早已被燕玄盯上,只待鱼儿上钩了。
时幻看到乌仪果然图谋不轨,暗叹陛下料事如神。
深夜的皇帝营帐早已熄灭了烛火,刚一踏入,男人粗重的鼾声传来,乌仪皱了皱眉,这燕玄当真是粗鲁不堪,配不上皇帝的位置。
他脚步无声,并用内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声。掀开床帐,只见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燕玄!
他心知中计,转身想要逃离。可燕玄正信步朝他走来,还一下一下地鼓着掌,清晰的掌声在夜色中像是催命的丧钟。
“好啊,好啊!乌仪将军这大半夜的还来看朕,真是一片拳拳的老臣心啊!”说着,他拔出了身侧的长剑,出手狠厉地朝乌仪刺来。
乌仪也拔出短剑,直直地接住了他的这一击。燕玄虽也算武林高手,但毕竟年纪还轻,招式远不如乌仪精妙非常。几招过后,燕玄就显出颓色,他也不恋战,打了个手势,一群军士就死死地将乌仪包围。
正在他打手势的时候,乌仪鹰目一扫,只见床头放着一个小瓷瓶,似是毒粉的解药,于是快速放入了怀里。
此刻唯一的任务就是顺利脱身,即使他落在了燕玄手里,也必定会自裁,绝不能让自己成为要挟陛下的筹码。
一群军士步步紧逼,乌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