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喝了药,又在医馆内躺了一会儿,觉得气血逐渐平复了下去,也不再有吐血的冲动了,于是和菱秋抓了几副药离开了。
三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菱秋也从燕辰的欺骗中冷静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着。此时,她突然有些不想回家,一想到那天的血流成河,她就心慌不已,也不知道家中是何光景,还有干爹干娘的遗体…估计已经腐烂发臭了吧。
“姐,不要再伤心了。姐夫…啊呸!是燕辰,他长得仪表堂堂,没想到竟是个风流浪子,竟然把我们都骗得团团转,真是看错了他!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这些伤心事就都忘了吧!”南枝看姐姐面色黯淡,只当她还在为燕辰的骗婚伤心,很是愤愤不平。
菱秋没有做声,只是对南枝挤出了一个笑容,让她别担心。
夕阳西下,村子里一如往昔,平静地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三人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前,只见门前有一位老伯在等待。
“哎,可算等到你们了!一位公子特意拜托老夫在此等待姑娘,他已经托人把二老安葬好了,坟茔就在后山山顶,姑娘去了就能看到。”
老伯面相很是和善,看到菱秋就笑着迎了过来,毕竟那公子出手阔绰,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只拜托他这位姑娘带话。
“话已带到,老夫就不叨扰了,就此别过。”老伯捋了捋胡子,对三人告别,然后拄着拐杖从容地离开了。
菱秋听到燕辰居然帮忙安葬了干爹干娘,一时有些懵,他这是何意?既然是个骗子,为何如此好心?
霍风也听到了老伯的话,额头上青筋暴起,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燕辰的这一步,如果秋儿因此怀疑,那该如何!虽然他心中百转千回,但面色不显,语气讥讽地说道:“燕辰考虑得还真是周到,先是赠送一套宅子,又是帮忙安葬伯父伯母,他心里可真是愧疚!”
菱秋的头脑终于开始转动,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燕辰做这一切真的只是愧疚吗?或许事情另有隐情?可他又为何不辞而别,还有他的“父母”,此时看来也多半是假的,自己到底应该相信什么!
菱秋面色很是复杂,终于还是推开了家门,只见里面的摆设已经被人安置如旧,血迹也多数被洗去了,可仔细看,还是有暗红色的血迹若隐若现。
“霍大哥,你陪了我这么多天,也累了,快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南枝就好。”菱秋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霍风。
“秋儿,你…真的可以吗?我不累,我可以一直陪你…”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有很多事我没想明白,心里很乱…不用担心我了。”菱秋低头喃喃道。
霍风只好离去,又悄悄把门带好。菱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可能是唯一没有染上血迹的屋子。点上烛台,镜台前还放着她最喜欢的一支玉钗,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微光,正是燕辰送的。
菱秋苦笑,原来这间屋子早已印上了燕辰的影子,怎么也摆脱不掉。既然这一切都是你规划好的一场骗局,为何又要这么细心地为我处理这些事?你的心到底如何?我竟已然看不清了…
菱秋努力说服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伤心事,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于是换上了舒适的寝衣,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终于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约么已经子时了,菱秋摸黑起了床,刚想去倒些水喝,只见原本干净的地面变成了暗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能看出血迹流动,而她梳妆的镜台旁正倚着一具尸体,赫然是她的干娘!额头上的血窟窿在夜色中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血色顷刻间染红了老妇人的面容。
“不…不要!”菱秋掩面大喊。忽然,她发现自己从床上弹起,再看看她的房间,一切如常,哪有什么尸体?原来只是场噩梦。
菱秋呼吸紊乱,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片刻后,她稍稍平复了心情,本想继续睡,可一闭眼就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她终于承受不住,趿上绣鞋就跑出了房间,身上还穿着寝衣。
院子里隐约可见暗红的血迹,那是怎么也洗不去的痕迹,菱秋更觉恐惧,她真的一刻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慌张地敲开了南枝的屋门,只见妹妹也睡不着,好似也做了噩梦,冷汗直流。
“姐!我刚刚梦见爹和娘浑身是血,正在血泊里望着我…我好害怕…”
“没事的,有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不再让那些恶人伤害你半分。”菱秋将南枝抱在怀里,手一下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虽然她也余惊未消,但作为姐姐,一定要好好安慰妹妹。
“姐,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南枝小声说道,“我真的…一想到那天的事,就很害怕…”
“其实姐姐也是,不如,我们去霍大哥家暂住一晚,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菱秋想了想,只好麻烦霍大哥了。
南枝虽然一向不喜霍风,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