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不是,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这、这……
眼看着沈翊的椅子就要出大门了,皇帝才被皇后的指甲抠得回过神来。
“啊,柔福啊,等等,那车……”
金玉奴笑眯眯地转身:“陛下不必再送了,一会我们乘了马车出去,定会将陛下您爱护沈家忠烈而赐下马车的美事宣扬出去,相信所有将士都会感念陛下您的恩德。”
其实金玉奴倒是可以用魅惑之术让皇帝直接把马车送给他们,可魅惑之术起效时间极短,若不能一把将人制服,待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其妙地说了违心之言,察觉到不对,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皇帝被这一番吹捧噎住,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登基之后就立刻大肆分封自己的母族亲戚。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裘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不确定自己此时是否应该出声呵斥。
“陛下!”皇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声催促。
皇帝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叹了口气,抬起手摆了摆。
罢了,就当用一辆车买沈翊闭嘴吧。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正房,正要往偏院停放马车的马厩走去,才出了月洞门,忽然一旁的夹道里杀出了一群宫女太监,拦住了去路。
“柔福,你好大的胆子,连我母亲的东西也敢要。”来人正是皇后之女,新晋的永嘉公主,赵璎珞。
刚才她一直躲在小院的厢房里,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母亲的马车被人要走的事情,不由得气得脸都绿了。
她堂堂公主才配坐的马车,那柔福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她抢!
金玉奴原本正想着一会回去得让小丫鬟给自己找几个鸡腿吃吃,忽然被人打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开口道:“我为什么不敢?”
永嘉被她骄纵的神态气了个仰倒,眼神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安静坐着的沈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听说昨日,父皇差点就要将自己许配给这个断了腿的残废。
凭他也配。
想到这里,永嘉大手一挥,身边的几个小太监立马凑到沈翊身边,将人团团围住。
“去、去、去,你们几个小杂碎没吃饱吗,连椅子都不会抬,走开。”说着就要抢夺沈翊身下的椅子。
金玉奴一看这明目张胆抢人的架势,瞬间怒了。
当着她的面,抢她的鼎炉,这还得了!
金眸一闪,正要出招,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都给我住手!”
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杨姑姑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永嘉虽然跋扈,却也在母亲的耳提面命下知道不能违逆太后的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几个捣乱的小太监都退下。
杨姑姑的目光扫过沈翊,确定人的确活着,并且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应该不会随时嗝屁后,这才露出了笑容。
“柔福,太后娘娘听闻你昨日大婚,便派我来给你送些贺礼。”说着挥了挥手,一个小匣子便由她身边的宫女交到了金玉奴手中,“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娘娘说先记着,其余的回头再给你补。”
金玉奴早在杨姑姑刚来的时候就赶到了沈翊的身边,确定人没被抢坏,伤着哪里后,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那杨姑姑笑眯眯道:“多谢太后娘娘赏赐,对了姑姑,我们现在可需要去向太后谢恩?”
杨姑姑有些惊讶的看向眼前被人欺负了还笑得出来的失宠公主,想着果然是经了一遭事,这柔福倒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她笑着摆摆手:“太后她老人家最是记挂你们小辈的身体,特意交代我,要你们只管好好休息,不必折腾来折腾去的,等身体大好了,再去她那里看看就行。”
说完,她的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沈翊,心里不由得一紧。
这沈家的老七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一年前她曾在宫中夜宴时见过一次,那时的他锦衣华服,面如冠玉,被一帮纨绔子弟簇拥着走在灯下,虽有几分雌雄莫辨,却也眉目带笑,可不是如今这般阴沉狠戾的气质。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一柄玉剑,美则美矣,却华而不实,极易陨碎,那此时的他便像一把开过刃、见过血的凶器,看起来有些骇人。
想起冯太医曾当着太后的面,斩钉截铁地说这沈翊绝对见不到今晨的太阳,杨姑姑心里便有些打鼓。
这人,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