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知道陆临渊曾在云滇执行卧底任务,但对具体细节不是很了解——事实上,出于对卧底警员的保护,这段经历原本不会出现在“陆临渊”的档案里。就算有人暗中调查,也只会发现陆临渊毕业于临江警校,曾先后在派出所刑侦大队和缉毒大队历练三年,因参与破获缉毒大案,表现突出,荣立个人一等功,获得组织破格提拔,空降临江市局刑侦支队担任正支队长。
他的履历和档案十分完善,以至于第一次看到时,连知根知底的杨帆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如果不是陆临渊主动提起,谁也不敢相信这轻描淡写的几行字背后,其实藏着一段充斥着血与火的过往。
“……其实当初专案组来公大挑人执行长期卧底任务,一开始最看好的并不是我,”陆临渊端起咖啡杯,用已经凉了的热巧克力润了润喉咙,“虽然我各项成绩都不错,但是外形条件相对欠缺……”
杨帆:“……”
有那么一瞬间,杨支队长还是怀疑这小子是在凡尔赛。
众所周知,潜伏任务周期长、难度大,一般而言会倾向挑选长相平庸、毫无特点的警员——当然,这是在其他条件大差不差的前提下,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真被逼到那份上,能勉强找到个人能力和忠诚度符合要求的就算不错了,谁还有心思针对样貌横条鼻子竖挑眼?
但陆临渊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这小子生得不是一般的好,就算走在大街上不至于引发万人空巷,辨识度和第一印象还是相当深刻。
出于保护卧底人员安全的考虑也好,保证任务的成功率也罢,他都不该是专案组的第一选择。但最后,偏偏是他完成了任务,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临江市。
个中内情,不能不引人深思。
“八年前,我作为储备人选前往云滇,原本只是负责外围工作,但是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专案组不得不安排我执行这次潜伏计划。”
杨帆精神一振,知道正题终于来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巧合?”
“有一次,上级接到线报,有一伙卖散碎□□的拆家将在酒吧进行交易。我提前潜入在酒吧接应,却发现来的不是一伙人,而是两伙,并且都带着自制土枪,上来没说两句话,就交起火来。”
杨帆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辈子可遇而不可求的火拼场景居然被陆临渊撞上了。
“然、然后呢?”他怔怔地问,“都打起来了,交易肯定做不成了吧?”
大约是觉得空气滞闷,陆临渊抬手解开两颗领口衣扣,露出一截苍白脆弱的脖颈——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胸口有一道伤痕,几乎贯穿锁骨,即便是多年后也没完全消退印迹。
“听到枪响,埋伏在酒吧外的特警队立刻往里冲,混乱中谁也没发现,一个身材矮小的毒贩蹲在角落里,把一样东西藏进花盆,”陆临渊淡淡地说,“等这伙毒贩被拷走后,我一个人折回原地,在花盆里找到一个十分破旧的U盘。”
杨帆追问道:“里面是什么?”
陆临渊偏过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
杨帆绞尽脑汁:“该不会是毒贩的交易记录?”
陆临渊哑然失笑。
终归是在繁华都市和法治社会长大的,哪怕曾跟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打过交道,思维和想象力依然受到条条框框的局限,会下意识避免触及那根最要命的“红线”。
“比交易记录严重多了,”陆临渊一字一句像是含在牙缝里,几不可闻道,“里面记录了一种特殊的分子式,以及详细的合成过程,虽然不是常见的二乙酰吗啡以及□□,但显然是同类物质,而且从没在市面上出现过……”
杨帆流露出难以遏制的错愕。
二乙酰吗啡就是人们常说的□□,和俗称□□的□□一样,都是市面上耳熟能详的毒品。而陆临渊口中的分子式与这两种物质归属同类,可想而知,它再离题万里,也逃不开“毒品”的范畴。
更可怕的是,这种毒品的分子式从没在市面上出现过,连陆临渊这个曾经的资深缉毒警都认不出,但它的配方却引起两伙毒贩的火拼争抢。
仿佛一枚深水炸弹,隐藏在不见底的暗流之下,平时谁也留意不到它……可是一旦爆炸,就是石破天惊、山呼海啸!
“那到底是什么?”他近乎急切地问道,“是新问世的毒品吗?”
陆临渊望向窗外,远处传来小年轻不知轻重的呼啸声,那样的纯粹、鲜明,不带丝毫阴霾,裹挟着临江市秋日正好的阳光,“砰砰”拍打着玻璃墙。
然而陆临渊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被防紫外线玻璃挡在中央,他回归人间的路途始终隔了一层。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当时,我已经潜入云滇毒窝,成为大毒枭身边的得力干将,”陆临渊低声道,“你猜的没错,那的确是一种新型毒品,能让□□和□□像面粉一样不值一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