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说,“然而嫌疑人矢口否认……根据他的供词,他曾和谢静婉在车里发生争执,但并没有绑架挟持受害人。”
“虽然嫌疑人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又有血迹作为呈堂证供,可惜警方最终没能找到谢静婉,而车厢里的出血量也不足以致死,因此在辩护律师的据理力争之下,嫌疑人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这位嫌疑人名叫方玮,是世钧集团总裁王世钊的私人助理,而当时为他辩护的律师……就是君伦律所曾经的创始合伙人——丁博君!”
小平头挺直腰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阴影里的谢静章:“谢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谢静章表情还算平静,肩胛肌肉却不为人知地绷紧了:“那又怎样?”
“从昨晚十点开始,王珏就下落不明……她只是个刚转正的小律师,在业内名声不显,极少有人知道,她有个了不得的父亲,就是世钧集团总裁、如今的临江市首富——王世钊!”小平头一字一顿,“而她的带教律师,也就是本案的报案人薛兰泽,则是丁博君手把手教出的学生!”
“谢先生,你故意隐瞒自己和王珏的渊源,究竟是为了什么?”小平头语气严厉,“你最好老实说出昨晚和王珏见面后发生了什么,否则,你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又拿不出合理的不在场证据,你就是本案唯一的嫌疑人!”
谢静章肩胛绷紧到极致,突然缓缓松弛下来,他往后一靠,抱臂看着小平头:“说了这么多,你有证据吗?”
小平头眉心微皱。
“三年前,我跪在办案刑警面前,求他们别结案。我说,我妹妹可能还活着,要是连他们都不管了,我妹妹就彻底回不来了,”谢静章勾起嘴角,这一刻,那层“憨厚老实”的伪装被一把撕碎,露出底下煎熬多年的愤懑与仇恨,就像一只藏身暗影的鬼怪,对着猎物张开狰狞的爪子,“可你们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们说,没有证据,又找不到我妹妹的尸体,不能断定她被人谋害,只能先放人……这一放,你们就再没管过!”
只听“砰”一声响,审讯室跟着震了震,男人两只饱经生活磨砺的手掌重重摁住审讯桌边缘,从深渊中射出怨毒的视线:“我是本案嫌疑人?好啊,既然你们这么有本事,就去找证据啊!”
“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警察除了场面上的漂亮话,还能不能干出点实事!”
透过单面玻璃墙,审讯室中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旁观者的耳中,陆临渊和杨帆同时看向薛兰泽,脑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刑辩律师一向不招受害人家属待见,可那大多是无从发泄的迁怒,像谢静章这样目标明确、直奔主题的怨愤着实不多见。
那么,到底是谢静章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与强烈刺激之下钻了牛角尖,还是……这个案子背后确实藏着他们并不清楚的内情?
能回答这一系列疑问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