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心底最隐秘处的那一层窗户纸被突然捅破,让最深藏的秘密无所遁形,陆今安略显狼狈地移开和夏侯曦对视的目光。
他想起了吴侍从的话——公主向来喜新厌旧,惯是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物。府里曾经也有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小伙子在嘉宁院伺候,但他生了攀枝的心,竟敢对公主表明心意。
公主只当他是个玩物,他若是敢以奴才的身份觊觎她,以她的性子,定是会觉得他是个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人。所以,他不能承认。至少是现在,他还不能承认。
“公主身份尊贵,景星凤麟,奴不敢妄想。”
夏侯曦眼神犀利,似在审视:“做人呐,当下的开心欢乐最为重要,可千万不要有一些蠢人之举。”
陆今安垂眸,他一个卑贱奴仆,怎敢妄想得到她的爱,他甚至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总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地将他的爱宣之于口,他绝不会像那个被随意丢弃的奴仆一般,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
因着夏侯曦腿脚不便,剩余的其他观光景点也就不便再去,毕竟就算有个陆今安背着她,但背上颠簸,到底不如自己走路来得爽利。
一行人便在第三天启程返京。
她们走的是官道,路途遥远,行程单调,陆今安驱使马车,吴侍从和张侍从骑马护卫。
车轮滚滚轧过潘州官道的泥沙和尘土,清风卷起微微飘扬的车帘,车内的美人正依偎着婢女轻寐。
马车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倒叫若青的悄悄话显得格外突出。
“公主,昨夜你睡下后,我看到陆今安偷偷出了客栈。”
下一瞬,一双明眸睁开,不见半分昏沉。
“他半夜三更出去作甚?”
若青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远远跟着他,看见他进了醉花楼。”
“醉花楼?什么地方?”
“男人喝花酒的地方。”
“什么!”夏侯曦瞪大眼睛,正要发作之时,马突然发出一声激烈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陆今安的声音传进来:“小姐,前面有土匪。”
若青掀开车帘,前方不远处正有一群骑着马,衣裳破烂,肩扛大刀的男人。他们虎视眈眈,如豺狼虎豹,窥探眼前的猎物。
若青回身淡定回禀:“小姐,前面十几人是土匪,容我去砍了这些挡路的狗。他们敢在官道上劫财,活腻了。”
夏侯曦丝毫不惧,若青自小习武,身手远比吴侍从和张侍从高强,她和吴侍从两人解决这十几个不入流的土匪绰绰有余。
“留两个活口。”
她近来屡招横祸,怕就怕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若青提剑下了马车,骑上张侍从的马,和吴侍从两人纵马朝前奔去。
陆今安和张侍从握着长剑在旁警惕,若紫则是卷起了马车上的车帘,好让车内的夏侯曦将眼前的大戏看得清楚些。
若青近到他们跟前,突然大手一挥,只见一阵白烟扬起,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声。
陆今安知道这个是什么,这是迷迭散,闻了会头晕目眩,四肢浮软。若青和张侍从已事先服下解药,迷迭散对他们无碍。
吴侍从曾经告诉过他,和敌人对阵时不能依靠蛮力,特别是以少对多的情形下,更要智取。
果然,用了迷迭散后,有两个土匪还没来得及出刀,就已经被一剑封喉了。
陆今安见夏侯曦凝神盯着眼前的状况,安慰道:“小姐,别怕。”
夏侯曦瞪了他一眼,想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哪只眼看见她害怕了?
“陆今安,你不过去比划比划吗?跟着吴侍从学了这么久的武艺难道只是些花拳绣腿?”
“奴要近身保护公主。”
夏侯曦不无所谓地摆摆手,“这里有张侍从在就成,你去练练手,别给我丢脸。”
陆今安担忧地看了看周围,见周围不似有人埋伏,又见张侍从给他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轻声回道:“是。”
“诶,等等。”
有些不对,明明刚刚还落于下风的土匪,这会子反应过来后,不知有没有服了迷迭散的解药,七八人竟和若青吴侍从打了个平手。
张侍从一看情况不对,也上前加入混战当中。
夏侯曦旁边能打的只余下一个陆今安,显然他也看出了问题:“公主,瞧这些人的身手,分明不是土匪之流,而是专业行凶的刺客。”
一股令人颤栗的凉意从脊椎直爬大脑,先是赛马会坠马,现在又是官道劫杀,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损害了对方什么利益,凶手竟不顾她公主的身份也要将她置之死地。
“公主,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眼看这群刺客中出了两个剑术身法了得的高手,快要将若青和吴侍从缠住,陆今安当即了断斩断拉着马车的缰绳,一把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