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尖叫当然不是已嫁作人妇,见多识广的夏侯曦发出的,而是还未及笄的若青叫唤的。
陆今安早在若紫和若青进门之前,就眼疾手快地将裤子重新拉起来系上。但即使如此,夏侯曦也早就将他半个屁股看得一清二楚。
屁股往上,他的腰侧有一个紫色的虎头胎记。
正如她先前所想,他一个身份卑微的糙汉子,平日里粗糙的布料之下,藏着一具结实有力量的身躯。就连他露出的半个屁股,也是紧实有力的,结实的肌肉半添几分性感。
如果忽略掉膀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的话。
“这些伤是怎么弄的?”青紫的痕迹布满上半个身子,甚至胸前还有两道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刀伤。
陆今安连忙拿起放在床上的上衣,等将衣服上的扣子井井有条地扣好后,他才道:“无事,只不过是与他人玩闹的。”
夏侯曦从小在皇宫长大,怎会不知道这些奴仆畏强欺弱的事,但她无意细究,他现在在她身边做事,总归以后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
“若青,待会儿送瓶雪花膏过来。雪花膏消肿散瘀,用来擦外伤是再好不过的了。”
陆今安抿抿嘴,低声道:“雪花膏贵重之物,奴不敢受用。”
“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不敢受用,就敢不听主子的话吗?”
“奴不敢。”
夏侯曦光明正大地巡睃房内的布置装饰,房中只一张床,一张书桌,两张凳子,十分寒酸得很。
“你刚刚换衣服为什么不锁好门?”
当公主当久了,夏侯曦有种即使强词夺理也能令人信服的本事。
闻言,将最外一层半臂也穿好的陆今安只是微微低下了头,道:“是奴的错。”
见他勇于承认错误,夏侯曦嘴角微勾。她想起刚出门的那个小孩,又转身道:“你这娃娃,他在里面换衣服你怎么没说?”
张来富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一出门就被捂住嘴的自己怎么就错了。但看着哥哥在这个穿得光鲜亮丽的微胖女人面前自称“奴”,她又这般先声夺人,强词夺理,也猜出了她公主的身份。
“是奴的错。”他说了和哥哥一样的话。
“抬起头来。”
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陆今安本来以为夏侯曦是在叫自己,可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她正笑嘻嘻地盯着弟弟看。
“你就是陆今安的弟弟?”
他听到她这样问。
“兄弟俩长得都这样好。”
她竟还上前捏了捏弟弟的脸。
陆今安突然很怕,很怕她又突然一指,也将弟弟指到她院里伺候。
究其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如今在哪里做事?”
“浣衣院。”
“伤养好了吗?”
“已经能下床行路了。”
夏侯曦听完没有说什么,又转向陆今安,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书桌边的圈椅坐下。
陆今安暗自松了口气。
“这几天练的字呢,拿来我看看。”
陆今安脚步轻盈地走过去,从卷缸里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纸张,缓缓展开摆在她面前。
上面是他的名字。
夏侯曦不予置评,又径直将桌上其余写的字来起来一一看过。
陆今安偷偷看她的神情,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学东西挺快的。”
一刹那,陆今安感觉今日的阳光明媚得正好,一股潺潺的清泉,从他的心底淌过。
“不仅是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要学起来,知道吗?”
“是。”
“我的名字呢?写来看看。”
陆今安心上一跳,忙道:“公主尊名,奴不敢写。”
“本公主今日就授予你写的权力,写来我看看。”
陆今安咬咬牙,拿出一张新的白纸,缓缓提笔,墨香晕染。
夏侯曦光明正大地霸着书桌,陆今安就站在书桌的侧边写。
崇——宁。
“不是这个。”
陆今安又踌躇写下另一个。
夏——侯——西。
陆今安表面看起来很镇定,但手心上的汗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他没有把握。
果然,一写完,耳边就传来了夏侯曦爽朗的笑声。
他抬头,望见她笑吟吟的面容,桃红的双唇旁边牵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只一瞬间,陆今安略显忙乱地又低下了头去。
“笨死了,本公主的名字会这么简单吗?本公主要是单字就叫这个“西”,那和走街串巷的凡夫俗子有何区别?”
陆今安神色恭肃,“那是哪个西?”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