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黎苏把袋子放到桌上,扶着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时境迁,你到底要干嘛?”
时境迁仰头看着她:“回家。”
“那你倒是回啊,拉着我干什么?”黎苏去扳他的手。
时境迁不松手,说:“黎苏,回家。”
他说得没有逻辑,黎苏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让她送他回家。
黎苏看了眼表,11:43,再缠下去路上估计就要没车了,便哄着说:“好,回家。但是我晚饭还没吃,现在很饿,走不动。时境迁,你先放开我,乖乖地坐一会,我把晚饭吃完了咱们就走,行不行?”
时境迁似乎是思考了一会,终于放开了她的衣角,安静地靠着椅子坐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像是担心她突然跑了。
黎苏倒是没想着跑,实在不行真的送他回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是真的饿了。
“我叫黎苏,你俩先看着他一会,我很快就吃完了。”黎苏一边打开包装袋一边说。
“你先吃,我们看着他。”高个子的男生忙说,“我叫顾为,跟时哥一个班。”
另一个个子稍低点的说:“我叫卢江江,也跟时哥一个班。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能跟苏澈安齐名的年级第一。”
“没有那么夸张。”黎苏笑了下,不再跟他们客气,专心吃起来。
这家的羊肉粥算是一绝,把羊肉剁成肉沫,还加入了独家配方的羊肉汤,用料也足,黎苏每隔几天就要来吃一次。
羊肉粥的香味顿时掩盖了刺鼻的烟酒味,黎苏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她吃东西挺快,吃相却好看,让看着的人也觉得心情好。
三五分钟解决完羊肉汤,黎苏转过头一看,时境迁靠着椅子睡着了,怪不得这么一会都没有动静。
“他经常这样喝醉吗?”黎苏问。
卢江江说:“没有,我们以前也经常出来喝酒,时哥偶尔才喝醉一次,喝醉了就不说话,安静地在角落里坐着,等到我们散了的时候就自己打个车回家,我还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折腾。”
经常喝酒……
黎苏问:“那他今天怎么了?喝成这样?”
卢江江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前两天时哥请了一周假去外地,要拍一个纪录片,但是今天他突然打电话把我们叫来喝酒,还有几个人,不过先走了。问他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喝酒,还混着喝。”
“纪录片?”
卢江江说:“时哥没跟你说过吗?他是飞无人机的,经常会去拍一些纪录片,影视剧也有。”
黎苏点点头,说:“我跟他不算熟。”
这回两个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一直没插话的顾为说:“刚才时哥那样子,我以为你们挺熟的。”
“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黎苏说,“不过他突然回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合作方那边出问题了?”
当事人满身酒气地睡着,他们也只是盲猜。
顾为忽然说:“合作方那边应该没有问题,时哥的技术很好,在圈内挺有名,虽然年纪小,但是都会被叫一声‘老师’。我猜可能是因为他妈妈吧。”
“时阿姨?”卢江江说。
黎苏敏锐地觉察到这应该是对于男配很重要的事情。
“嗯,不过我也知道的很少,我就比你早认识时哥两年。”顾为说,“时阿姨几年前去外地工作了,一直没有回来,家里都是时哥一个人,也许这次时哥是为了时阿姨才赶回来的吧。”
黎苏微微蹙眉,时阿姨,时境迁是跟着他妈妈姓的。她妈妈去外地工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他爸呢?
旁边时境迁低哼了声,似乎是在椅子上睡得不舒服。
“先送他回去吧。”黎苏说,她推了一下时境迁,后者没有反应。
“时境迁,清醒一下。”黎苏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时境迁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黎苏哄着说:“别睡了,先起来,顾为和卢江江送你回家去睡,好不好?”
“黎苏,回家。”时境迁说,又要去抓她的衣摆。
都睡一觉了还没有忘记这事,真够执着的。黎苏挡住他的手,正要打个哈哈混过去,想着先把他塞进车里,然后走人,却看到时境迁眼睛里的茫然迷糊散去。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狭长的眼睛里含着冷意,但这冷意却掩不住眼底的脆弱与无助,像是对全世界都失望了似的。
黎苏不由得想起了那天他站在人群中孤独的身影,终究是心软了。
她向他伸出手,声音无奈而温柔:“走,我送你回家。”
时境迁漠然地看着她,良久,唇边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抓住了她的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