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闭口仁义道德,有够难伺候的。”
她真的懂吗?
李贤昀叹了口气,撑着桌案,晃悠悠站起身,从书桌一侧的书籍中翻找出一张羊皮纸,展开置于卫芸面前,随手一指:“平叛之地名曰侗阳,距离蛮夷不足万里,地形崎岖环境湿热,普通人到此地,三日之内必患病,若不及时离开,不出一月人必死。”
更何况还是李贤昀这种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呢。
不去以抗旨之名处死,去了就是活活送死,横竖都是死,真是把“置人于死地”几个字做绝了。
卫芸嘟哝:“朝中大小事务让太子经手,出征平叛也让太子上阵,整个朝廷除了太子没活人了呗。”
“至少还有一帮能说会道的臣子。”李贤昀拾起掉落的毛笔,丢入笔筒。
卫芸不说话了。
“当初平叛的旨意下来,我担心你胡思乱想,就一直瞒着你。”李贤昀瘫倒在椅子里,一字一句地说,“若是知晓你有这等聪慧,当时就该和你商议再行事。”
卫芸道:“商量有什么用?我让你抗旨,你敢今晚就入宫面圣,说你不去平反吗?”
“主意不错。”李贤昀评价。
“别,我只是随口一说。”卫芸说道,“别拿性命去赌皇帝的善心,太子府全靠您的脑袋顶着呢。”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嘞。
火炉里的火星渐弱,煤炭也逐渐烧成了灰烬。
卫芸用火钳拨弄了两下,火炉吐了两簇火星后便失了色泽。
“我明日便出发。”
卫芸正琢磨火炉为什么灭了火,随口应道:“嗯。”
李贤昀哭笑不得:“没了?”
认真检索了脑中的词汇,卫芸犹豫道:“那……一路平安?”
“……”
李贤昀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卫芸笑了笑,把火钳放下了。
他们是明面上的夫妻,却不是卫芸的丈夫。
在卫芸眼里,他们只是一种合作关系罢了,又有什么千言万语。
听不到想听的甜言蜜语,李贤昀只好作罢,起身解开披风,交还给她:“早点回去歇息吧。”
说罢,李贤昀没再顾及她,径直离开了书房。
脚步声消失在听力范围内,卫芸伸手拾起那张被墨渍弄污的信纸,借着烛光,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皇后与相府来往甚密……臣举荐谢……啧,看不清。”
信纸前半部分大多在列举相国府贪赃枉法的罪证,还有一小部分提及了皇后,后半部分好似在推举人才,只是李贤昀没写完,写出的人名又被墨渍盖住,很难辨认了。
卫芸稍加思考,将信纸一角对准了跳动的烛火。
—
熬过梦魇,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了。
这一觉睡得头昏脑涨,比熬了两个大夜还难受。
“竹英!”一张口,卫芸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砰!
竹英连滚带爬跑进来,发髻凌乱,因为太过慌乱的缘故,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卫芸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不理解她在搞什么戏码。
“太子妃。”竹英慌慌张张跪在床榻旁,微微气喘。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卫芸眼前发晕,又躺了回去。
“是皇后娘娘来了。”
卫芸捂着刺疼的额头,一时没转过弯来:“她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为太子爷送行。”
循声望去,叶璇清身着华贵的金丝凤袍,头顶的凤冠在阳光映衬下熠熠生辉。
卫芸被那金光晃了眼,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原来太子妃是病了,我还以为太子妃是故意不来送行。”
叶璇清使了个眼神,身后那些侍从便极有眼力的退下了。
竹英站起来,正要随之离开,却被叶璇清拦下。
“作为贴身婢女,主子病了不在前面侍候,反而急着逃避,太子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婢子?”
不知在卫芸睡着的时候竹英经历了什么,见到皇后就像是见了阎王,战战兢兢,几乎站不稳。
卫芸干咳一声,示意竹英回神。
竹英怯怯地望了眼床榻上的卫芸,忽的忆起卫芸曾说过的话。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婢子原本是要照料太子妃的,可半路被皇后娘娘叫去,这才误了时候……”
叶璇清怒目而视:“你这是再说本宫的不是?”
“咳,皇后娘娘。”卫芸冷不丁插话,“太子爷何时离开的?”
叶璇清心知她是有意维护身边人,考虑到太子临行前所说的话,叶璇清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道:“卯时。”
走得还挺早。
“多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