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竹英再次找到卫芸时,正撞上自家太子妃正抱着卫瑶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起初竹英以为是自己开门方式不对,又退出去,再次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像是被定住,丝毫未变。
竹英迟疑唤道:“太……太子妃?”
见有人来,卫瑶挂着泪瞥了一眼,随后继续哭诉:“妹妹,你可要帮姐姐啊,这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卫瑶反应倒是机敏,眼见着形势不对,立马命令竹英:“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把你家太子妃扶起来。”
竹英顿了顿,不情不愿地上前,拽住卫芸的胳膊,浅声道:“太子妃,地下凉,起来吧。”
本就是竹英的客套话,没成想,卫芸一听,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小小的一方地砖哪比得上人心凉薄。太子薄情,皇后阴毒,我自打嫁过去,睡柴房吃冷羹,在自家院子里溜达还要和太子打报告,过得还不如太子府的奴才自由,受尽了那群人的白眼……”
太子妃你说瞎话是要遭天谴的。
别说是知情的竹英,就连对太子都丝毫不知的卫瑶都受不了了。
硬生生掰开挂在裙裾上的手,卫瑶笑得生硬:“恕妹妹无能为力,帮不上姐姐的忙。”
卫芸的哭声收敛了些,面上依旧梨花带雨,抽噎道:“看来妹妹是不愿意了。”
说罢,哀怨地叹了口气,在竹英的搀扶下晃悠悠站了起来。
竹英余光落在卫瑶身上,只见她面色不善,那双和卫芸毫不相干的眼眸似隐忍着某种情绪,只需一簇火苗,就可瞬间引燃。
“阿姊这是什么话,说来当初是阿姊贪图荣华富贵,不顾爹爹劝阻执意要嫁到太子府,如今这些不过是姐姐自作自受。”
好像已经引燃了。
竹英悻悻地缩了缩脖颈。
虽对相国府的传言略有耳闻,可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闲暇时用来消遣的谈资,普通百姓家没人对这些过耳云烟的事深究。
竹英从未料想过,当真的有一天近距离接触传言主角时,其中的奥妙远超乎她的认知。
玄妙到……明明只是寻常谈天,外人却连她们的对话都听不懂。
看来还是得多读书啊。
纵使竹英思绪万千,仍旧浇灭不了卫家姐妹剑拔弩张的气势。
“我自作自受?”卫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哑然失笑,“我的好妹妹,你怕不是还没醒酒,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帮我办事,别说相国府,就是你那视若珍宝的杜大将军散尽家财也保不住你。”
一连串的抨击,使得卫瑶一时未回过味,愣了下,随即反讽道:“即使救下相国府又怎样,你无缘无故消失,你以为你能和这次刺杀脱开干系?你以为凭这些能让太子爷爱上你?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卫芸摆手,不紧不慢地说:“这就属于本宫的家事了,就不劳烦妹妹操心了。”
“你!”
卫瑶指着卫芸的鼻尖,怒极反笑,酝酿了片刻,却一字不发,一甩袖,气冲冲地冲出了房门。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所听范围,竹英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卫芸仿佛有所感受,哑然失笑。
竹英不解:“太子妃为何发笑?”
“笑你啊。”卫芸道,“劝我去安抚太子爷的时候振振有词,一副我不去就要和我拼命的架势;而如今,不论是太子爷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卫小妹和我争辩,这种该护主的时候,你反倒一言不发……”
卫芸刻意停了一下,补充道:“像个缩头乌龟。”
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竹英却如临大敌,“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磕在地上。
“太子妃恕罪,奴婢知错了。”
卫芸一言不发,走到门前,将门紧闭,落栓。
随后踱步走到竹英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视竹英的目光。
眼眸温和,还含着一抹猜不透的笑意。
竹英莫名心慌,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和我说实话了吗?”
竹英抿了抿干涩的唇,心跳得极快:“太子妃想听什么。”
“你到底从何而来,”卫芸盘腿而坐,单手支腮,“还有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本来不想打听人家私生活的。
可卫瑶的那几句话让她很不爽啊。
有些事不清不楚反而更容易让别人抓到把柄,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也省得日后再被有心人利用。
“回太子妃,奴婢身上的伤是被府里的姑姑打的。”竹英怯怯地瞄了一眼卫芸,确定她没有生气后,才敢继续说下去,“近些年府里的奴才们所得月钱越来越少,府里的人都猜测是太子爷克扣,一直想找个机会把那些克扣的月钱要回来。”
卫芸“哦”了声,保持原有的姿态,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