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指尖的碳灰,一边疑惑道。
据她所知,后宫目前仅有三位宫妃,分别是几位皇子的生母。她绘图的时候,曾去问过容皇,要不要设计后陵。那位双鬓斑白的老人背对着她,缓缓说了“不用”两字。
“以前有过,是一位平民女子,不过红颜薄命,封后没到一年,就被害死在宫里。据说七皇子的母妃,与她有几分神似。”苏祉猷对她说道。
听闻此言,柳楼曦下意识低垂眼睫,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画面,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却没来得及抓住。
苏祉猷轻咳了一声:“柳姑娘,夜渐深。”
“嗯,我差不多回去了。”柳楼曦回过神,看着他说道,“明日,我启程去豫北。”
苏祉猷盈盈笑着,亲自把她送出了府门。
在厚重的木门合上的一瞬,一抹青绿色的身影徐徐落在院内。
眼前,清冷的月光扑在水蓝色的衣袍上,怀抱长剑的人沉默地望着,那个距他五步之遥,茕茕孑立的背影,幽幽开口:“苏……”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苏祉猷转过身,清亮的双眸对上他的目光,“南疆战况如何?”
“局势已定,短期内,不会再发生动乱。”笼罩在阴影下的人,往前走了半步。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竟是一月前就已离开京城,赶赴南疆战场的征南将军——林寒彻。
“我在南疆听闻七皇妃的死……”微顿,他补充道,“你最近在齐地动作颇大,二皇子恐怕已有所察觉,京城不太安全。”
苏祉猷走上前,凑近:“担心我?”
“嗯……”林寒彻身子一僵,飞快别开他的视线,稍稍退开一些。
“你忘了,我说过,我有底牌。”苏祉猷神秘一笑,随即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走,都回来了,陪我喝一杯。”
夜色浅薄,倒影在地上的片片竹叶,随着风摇曳生姿。
·
翌日一早,柳楼曦带上木清,雇了一辆马车,出发前往豫北。
“感觉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去了。”坐在车上,柳楼曦看着窗外,那些渐渐被甩在身后,已经有些眼熟的景色,喟然长叹。
第一次四人行,第二次三人行,这次二人行,看上去真是一次比一次落魄。
比起她淡淡的忧愁,木清眼里则是压不住的兴奋。姑娘比较还小,尚未到及笄的年纪,一时没控制住,喜道:“这算是木清头回出来。”
柳楼曦挥去脑海中颜荟煊的音容,无奈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及到她还没好全乎的伤势,马车走得不快,等晃悠着摇到豫北选址的时候,只早她一天出发的颜雨筠,却是已经到了五日。
鉴于上次的体验,柳楼曦掩住口鼻,缓缓走下马车。
她辅一落地,抬眼,便望见了颜雨筠。
他高耸的身躯,站在一片弓腰刨地的人里,宛如鹤立鸡群,显眼且突兀。
柳楼曦不由心想:与他分明只是半月未见,怎么感觉像是隔了许久。
没等她迈步走过去,已有府兵发现了她,拍了一把颜雨筠的肩头,冲着她的方向指了指。
上回来,她指导了一下他们,几乎这里的全部府兵都认识她。他们又都是从京城来得,也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
“柳大人你怎么又来了?”身侧,传来了八皇子容未雪的声音。
柳楼曦收回视线,转身,行了一礼,说道:“没有提前递上拜帖,实乃楼曦唐突。此来,是私事。”
容未雪扫了一眼颜雨筠,了然点头:“你们去营帐里谈,我派人守着。”
“多谢。”柳楼曦再行一礼。
她与颜雨筠对视了一眼,抬手指向营帐,而后便率先款步走去。
进入帐中,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颜雨筠才迟迟掀帘入内。
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言不发。
“楼曦。”颜雨筠先开口唤了一声。
柳楼曦听到他一如往常的语调,坐得笔直的身子瞬间泄了气:“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颜雨筠坦然道:“重新拿回送出的一半楚颜书苑。”
“以及,让二皇子为他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