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斜斜打量她,忽然收回目光嫌弃道:“小丫头片子,被人家拐上贼船了?”
盛栀夏愣了两秒,将准备递过去的手机收回来,揣进外套口袋:“您管我呢?”
今天天气见好,午后阳光热烘烘的,照得人心头暖。
但也实在禁不住这大叔的冷箭:“稀的管你,边儿去!别来烦我。”
“......”盛栀夏压下脾气深吸一口气,回到正题,“所以您到底收不收学生?”
梁寻知闭眼冷哼:“可把你美的,助理就助理!什么学生,你还差得远呢!”
音落,盛栀夏在心里打坐运气,耐着性子妥协:“行,那就助理。”
于是她开启了为未来老师端茶送水做家务的打杂生活。
一周忙活三天,定时定点,下午一点到,五点走,浇浇花拖拖地,没报酬,光斗嘴。
她发现梁寻知富得流油,但却很节俭执着地,留着一个小破音响。
是真的破,漆都掉了一半,音质全损。
但他不以为意,一到傍晚就用它放歌,循环张学友那首《遥远的她》。
盛栀夏差点忘记,那已经是八几年的歌了,她这位怪老师还挺念旧复古。
有一回她整理书房,不小心碰倒他整理好的一沓分镜手稿,赶紧在他听见动静之前捡起来拍拍,仔细放回原位。
中途她下意识观察,这好像就是之前,他在地毯上重复整理的那些。
稿纸厚厚一沓,边角没有一丝破损或卷翘,只是微微泛黄,印有岁月痕迹。
右下角小小一行字迹,署名“杜行涵”。
杜女士,那位已逝的天赋导演。
行字念“xíng”,“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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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春季干燥少雨,等到后面没有迎来潮湿春风,只有折磨人的沙尘。
不知是因为天气不好,还是因为陆哲淮想多陪陪她,过完一个年他开始哪里都不去,从早到晚待在房里。
他时常陪她看电影,偶尔也研究食谱,游刃有余地围着厨房转。
其实吻过之后,彼此依旧分开两间房。
陆哲淮对她,没有半分得寸进尺。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地方除了放映室之外,通常就是书房。
暖融融的光线里,她像只树袋熊一样跨坐在他身前,尖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感受他慢条斯理翻书的动作。
直到这份心安让她昏昏欲睡。
“困了么?”陆哲淮在她肩上轻拍一下,声线低缓,“困就回卧室了,乖,不然着凉。”
她摇摇头在他肩上蹭几下,将倦意晃散,倨傲道:“不要,就想陪陪你。”
无言片刻,陆哲淮一手抱她,另一手放下书,将台灯光线调暗一些,又在她耳垂边轻轻吻一下。
那本工程学著作已经翻译完全文,现在需要做的是后期校对。
老教授知道他前段时间事情多,也没催他,让他慢慢来。
都说德语难学,但他从一开始的词汇记忆到如今的一目十行,似乎也没费多少功夫。
盛栀夏沉沉眨一下眼,视线越过他肩膀,看着远处挂着的一副复制油画,描绘男女禁忌之情的《门闩》。
“陆哲淮。”她细声细气地问,“德语怎么说‘我喜欢你’?”
陆哲淮似乎听出她困了,哄睡似的轻轻拍她后背,沉声回应:“Ich liebe dich.”
盛栀夏闭上双眼,跟着默念一遍。
他说德语时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些质感厚重的老电影,关于一种藏在理性棱角下的温柔细腻。
不过她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当时说出口的不是“喜欢”,而是更深一层的情感。
至于真假,她来不及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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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地过。
这个四月她没有吃进一嘴沙,倒是吞进一肚子气。
梁寻知什么也不教她,成天拿她寻事,露台养的多肉折了个小角,他还硬说是她掰的,整天神神叨叨,她白打工还捞不着一句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主动给她三小时休息时间。
于是她把笔记本电脑带过来,坐在客厅地毯上筛片修图。
修图总是很枯燥,她的耐心也仅限于此。
但现在好歹成了签约摄影师,总得认真点儿。
“嚯,这小表情臭的,没工资不乐意了?”梁寻知躺在沙发上斜她一眼。
盛栀夏低着头控制触摸板,不动声色反驳:“本人有钱,不劳老师费心。”
她庆幸自己有觉悟,早就料到与家里决裂的这一天。
于是她从小学就开始攒钱,盛祥皓打过来的生活费她每年都能存下七成。
小时候开销也不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