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漫长的冬季,适合窝在房里喝热茶,打打麻将看雪景。
不过盛栀夏目前只对电影感兴趣,想学点关于构图和情感表达的技巧。
酒店套房配有一个放映室,她将之前想看的老电影全都看了个遍,陆哲淮陪在身边,她困了就往他怀里钻,放映室的灯光常常亮到凌晨两三点。
陆哲淮倒是一直不困,问她:“为什么不学摄影?”
“艺术类的学费太贵了,没必要。”她在他肩上蹭了蹭,换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看着帘幕,“等以后赚够钱了,我可以私底下找一个老师,慢慢学。”
静了会儿,陆哲淮轻揉她的头发说:“我认识一个人,但他脾气怪,也没收过学生。你想试试的话,可以帮你联系。”
她抬眼,心中第一时间浮出一个姓名:“梁寻知?”
陆哲淮顿了两秒:“你知道?”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甚至她对摄影产生兴趣,也是因为梁寻知的作品。
他的个人风格太独特,擅长拍景,轻易就能将色彩与光影玩出花来,故事感满溢。
这人早早成名,后来成为港区一位天赋型女导演的御用摄影师。
那位导演几年前凭借一部文艺片斩获国际金奖,但获奖前已经查出癌症,不久便去世。
在那之后梁寻知一直沉寂着,拒绝所有拍摄邀约。
小道消息一直在传,说他最近住在这边的西城区,北美那边的工作室他也不打理,每日不知在干什么,浑浑噩噩。
“听说他谁的电话也不接?”盛栀夏没抱什么期望,心想那人“避世”已久,联系起来估计挺费劲。
陆哲淮淡淡笑了下,游刃有余:“用不着等他接电话,我带你去他家。”
第二天干燥晴朗,街边有薄薄积雪。
陆哲淮还真的带她到梁寻知的住处。
“陆哲淮,你到边上去。”盛栀夏推推他,让他站在门廊另一头,主人开门见不到的地方。
她想自己试试,陆哲淮也顺着她,插着口袋静静靠在一根仿古圆柱前,墨色大衣沉稳凛然。
盛栀夏回到门前,将羊绒围巾往下扯了扯,呵出一小圈热气,按响独栋门铃。
许久无人应答,她又按几次,终于听见门锁旋开的动静。
深棕色木门开了条小缝,目测四十多岁的高瘦男人一身家居服,短发微乱,皱着眉头恹恹看过来。估计感冒了,一边鼻孔里还插着搓成条的纸巾。
跟她之前在百科照片里看到的有些不一样,眼前这人明显憔悴许多,一股颓败艺术家的气质。
梁寻知貌似情绪不佳,站在门后也懒得说话,只是不太友好地打量她。
盛栀夏淡淡一笑,开门见山地问:“梁老师,跟您商量件事,您招不招学徒兼助理?”
话音刚落,梁寻知送她一个“有多远滚多远”的眼神,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盛栀夏呆住。
不远处一声低沉的笑,陆哲淮半心疼半无奈:“这下眼见为实了,他脾气真的很怪。”
盛栀夏抿抿唇,转头睨他一眼:“你不许说话。”
不知道这门隔音怎样,她贴近门缝,冲里面喊话:“梁老师,我有个法子能治好你的鼻炎,绝对,一、劳、永、逸。”
一秒、两秒、三秒......
咔哒,门突然打开,里头一个幽怨的表情。
...
——“谁带你来的?”
梁寻知蹲在客厅地毯上排布一堆稿纸,盛栀夏站在一旁定睛观察,这些好像都是电影分镜的手绘稿。
“我自己找到的。”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不可能!”梁寻知突然站起来,盛栀夏赶紧退让一步,他差点撞着她,“绝对是那小子,那小子。”
只见他捞起茶几上一个空的咖啡杯捧在手里,埋头踱来踱去,突然站定,神经兮兮的样子,竖起食指果断道:“我要告他!告他侵犯隐私,告他扰我清净!”
“......”盛栀夏轻扯嘴角,淡定自若,“梁老师,我进门前跟您说的事儿,您还记得么?”
梁寻知眼神空洞地静止三秒,突然拿着杯子在空中一挥:“去拍去拍!拍一百张给我看。”
幸好,把她胡诌的“鼻炎疗方”给忘了。
盛栀夏追问:“拍景还是人像?”
“爱拍什么拍什么。”他又蹲下去将那些分镜稿一一排好,做无意义的重复行为,“别来烦我,赶紧走,走走走!”
盛栀夏记下拍照质检的任务,默默离开。
门廊外,陆哲淮正在按手机,见她很快就出来,手机收回口袋:“怎么说?”
“让我拍一百张照片给他看。”盛栀夏走过去,边说边将围巾围好,“但也没给期限,我先拍着吧。”
陆哲淮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