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落向街道斜前方,看到那家熟悉的大型中超,招牌灯光遥遥闪烁。
“我在超市下就行,后面那片是公寓,我买完东西就回去。”说完理了理头发,仿佛归家前的仪表整理。
但理完发现腕上根本没有发圈,她暗自叹气,抓在掌心的一束头发又给散下来。
陆哲淮单手转一下方向盘,准备靠边停,看她一眼,好像瞧出她的不悦,降下车速问她:“头发想扎起来?”
“嗯,不然会热。”哪里会热,她只是怕黎珣误会她真去跟男人date了,发圈都能弄丢。
陆哲淮将车停在中超门前,盛栀夏道了声谢,伸手准备开门,被他轻声叫住:“试试这个。”
触到门扣的手又收回来,回头,见他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根类似发圈的物品。
但仔细一看是根编织手绳,冷色系,被车外的路灯暖光映出灰调,细细一根,勾在他修长手指之间。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陆哲淮合上储物箱,温声解释:“之前去一个海岸,酒店送的纪念品,应该也能扎头发。”
盛栀夏眨眨眼,心想这扎起来估计挺费劲的。
陆哲淮稍微侧身,曲起一只手臂搭在座椅中间,指间玩弄似的挑着手绳,敛睫默了片刻,又抬眸看她,眼底一片温融:“试试吧,我尽量。”
盛栀夏盯着他手里动作,有一瞬失神。
反应过来便无言转身,背对着他,将长发拢向身后。
上一次有人替她扎头发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的管事阿姨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编辫子。
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估计是没帮女孩扎过头发,他很温柔地提醒:“疼就跟我说,我尽量轻点。”
“......嗯。”她应了一声,心跳莫名加快。
十七八岁的年纪,该懂的都懂了。
那句话太暧昧。
手绳没有弹性,需要绑头发的人仔细看着,认真调整尺度,多半圈太紧,少半圈会松。
全凭他度量。
街道沉在夜色里,惬意安静,超市玻璃门自动开合的响应声偶尔响起,落入昏暗车厢。
他动作很轻,指尖时不时擦过她颈后那片肌肤,仿佛蜻蜓点水。
她手指勾着裙摆,无意义地揪着,呼吸变慢。
心上好像浮了一片羽毛,一场绵绵细雨落下来,浸透它,让它在波纹中轻旋,缓缓沉入水底。
陆哲淮将细软发丝束在掌心,慢慢地,细绳绕上去,一圈又一圈。
发梢拂过吊带边缘,他不经意间低垂视线,看见纤薄的蝴蝶骨,与起伏之间盛着的一片暗影。
目光在此停了一瞬,很快错开。
盛栀夏感觉他动作稍顿,偏低的发束有收紧的感觉,以为他弄好了,绷紧的指节舒展开,问:“好了吗?”
他松开一瞬,指尖抚过发梢,片刻才应:“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