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祥仁听了,手指轻弹着桌面说:“上四个顶好的菜肴,酒嘛﹣-”
阮三灵机一动,赶忙起身讨好道:“长官不要失兴,我这里有一瓶。”说着,抓起一瓶未启封的西风酒,笑哈哈地凑到桌跟前,“若瞧得起俺这船夫,长官便用。”
厨师帮腔道:“这就好了,我炒菜去!”说完,抽身钻出舱门。
宋祥仁见船夫如此江湖义气,心内颇为感动,赶忙起身礼让道:“谢谢你一片心意,我饮点散酒也能凑付,还是请自用吧。”
阮三虔诚地说:“酒烟不分你我,谁有都能用得。我俩有一瓶就足够了,望长官不必推辞,莫负小人一片敬心!“说话间,厨子端上菜来,看见两人正在推让,不容分说把酒瓶盖嘭地朝桌边一磕,打开盖子,顺手就为宋祥仁斟满了盅。宋祥仁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为防有诈,端起酒盅对厨师说厨师做菜辛苦,理应先敬你一杯。
厨子望了望酒杯,又看了看宋祥仁,笑了笑,二话没说接过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赞道:“好香啊!”
宋祥仁见厨师饮罢无事地走了,这才放了心,便取出钱来,递给船夫道:“若不收下酒钱,我断然不用!"”
推推让让了一阵,阮三无可奈何只得收了钱,快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这,这怎么好意思收钱呢?……”
“举杯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两句古诗颇有一番哲理。”宋祥仁自斟自饮不觉半瓶酒入肚。思想起顶头上司唐霆兆对他的爱妻韩春子不怀好意,曾几次用心调戏,多亏妻子坚贞不从,免受玷污,但这口气却实在难忍。又想起这次将贤妻闪在家中,会不会有不测风云?
宋祥仁愈想愈担心,欲想欲恼恨,一气之下,又连干几盅满酒,仍旧难解心中郁闷。
宋凌嫚坐在一旁吃饭,见父亲没好气地暴饮,嗔怪道:“爹,看你眼圈都红了,不要再喝了!”
宋祥仁醉眼朦胧地望了望女儿宋凌嫚,长叹一声,手中的酒杯朝桌上一蹲,舌头有点不打弯地说:“不,不喝了!”说罢,低下了头。
可是当他抬起头,再看那瓶西风,已剩下不多了。心中暗想:剩酒难送人。只个瓶子底不如喝光了好!想到这里,心一横,抓起酒瓶一饮而尽。这一瓶酒喝下去不甚要紧,酒的威力是无法估量的。顿时,只觉得船摇江翻,扑地一声倒在桌下。正在这时,只见三个船夫握枪持刀,窜将过来。
“哎呀,有强﹣-”宋凌嫚“盗"”字没喊出口,被两个船夫堵住嘴反剪胳膊捆绑了起来。
醉酒难醉心。宋祥仁被惊叫声吓醒,睁眼看时,阮三的枪口已对准了他,厉声宣布:"宋祥仁你这个该天杀的,我现在就代表□□,立即处决你!”说罢枪响,宋祥仁惨叫一声倒在血泊里。接着,两个船夫提起宋凌嫚和宋祥仁走出船舱,“通,通”两声扔到江里……
宋凌嫚叙述到这里抹把泪道:“爹无辜被杀,凶手把我抛入江中,多亏遇上你救了我的命。”她又哭了一阵,突然咬牙切齿地说:"我家与□□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宋凌嫚誓不为人!”
顾北辰见宋凌嫚这样仇恨□□,心内顿时火起,心想:她爹原来是个国军的军官,闹了半天救了个冤家对头!想到这里,刚要说共产党不会干这种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转而又想也许她爹罪大恶极,让□□这边的伯伯、叔叔们给枪崩了也不是不可能!想着想着不知怎的竟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心生厌恶,霍地从草坪上站起,气呼呼地说了声再见然后拔腿就跑。
宋凌嫚被弄懵了。她望着顾北辰的身影消逝在夜幕里,“哇”地一声哭了。
宋凌嫚哭喊了一阵,不见顾北辰转回,伫立江边,呆呆地望着滔滔的江水,想起平日爹对自己爱如掌上明珠,……眨眼间却不在人世了。她上无兄,下无弟,靠谁来报这杀父之仇呢?越思越想越悲伤,在这茫茫江边孤身无依走投无路,禁不住心惊胆战,失声哭喊爹、娘呀……呜呜呜……
“不要哭,爹娘来啦!”
宋凌嫚正在哭喊,忽听江面上果然有人朝她呼唤起来。听那口音真像自己的父亲呢!但又有些惊疑,眼望江面,忍住哭声,自言自语道会不会爹与自己一样被人搭救……没死?她又惊又怕,跷着脚张望着远方,夜色朦胧中果见江面上隐隐约约有一只小船正沿江而来,不多时竟来到岸边,将船拴在一柳树干上。又见从船上跳下三个黑影,直向自己这边跑来。
宋凌嫚睁大眼睛,直吓得哆哆索索。来人真是爹吗?世上那有这样巧的事呢?难道冤家路窄,那几个凶手又追来了?正心慌不定,三个人影已越来越近了,宋凌嫚大着胆子迎上去一看,却是两男一女,既不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那几个船夫。正诧异间,来人问话了:“北辰,出什么事了?”
“遇上狼了吗?”
宋凌嫚呆呆地站着,从来人问话口吻里她听出是顾北辰的亲人。三人且问且走,待走到宋凌嫚跟前才认出是个小女孩。惊疑地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