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顺着她指的位置,傅言商微微撩起衣摆。
她这次得以看清全貌。
确实是一个火焰形状的纹身,空心的暗红色火焰,也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居然有起伏不定的肌理感,火焰燃烧起的动态愈发栩栩如生。
她确认道:“是纹的吧?”
“嗯,”他言简意赅,“救过人。”
路栀:?
“十七岁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路过枪击案现场,救了个小姑娘。”
不是什么大事,他带过得简略。
“然后呢?你中枪了啊?”
“嗯。”
路栀发现他是真没当回事,救过人这么大的事儿,换成别人早绘声绘色吹嘘个十多年了。
但她的好奇心出奇地膨胀:“你是帮她挡的子弹?”
发现她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他略俯了俯身:“对。”
问一句说一句,挤牙膏一样,她咕哝:“你就不能具体点吗?”
“那天我和井池出门吃饭,街头有人持枪抢劫,大概这么高的一个小姑娘,”他比了比,到自己腰的样子,“七八岁,身边没有大人,站在那儿吓傻了,我要不去救,子弹打穿的就是她的心脏。”
“差不多这样,”他说,“够具体了吗?”
“……”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傅言商:“你又不在场,摸自己心脏干什么?”
“这叫共情能力,”设身处地如果她在那个情况下,肯定提起还会觉得心有余悸,“那她后来感谢你了吗?”
“没有,”他说,“后来没见过了。”
“况且我救她,本身也不是为了什么。”
路栀模模糊糊感觉到后怕:“那我真还算命大。”
“嗯?”
“我小时候也去美国旅游过,但是那时候还太小,才十多岁,现在都没印象了。”她猜测,“不过估计在你那个枪击案之前吧。”
“如果那几年有大型枪击案的话,我妈也不会放我过去。还好错过了。”
她又偏头,忍不住靠近些去看,呼吸均匀地喷在在他侧腰、小腹:“那后来纹身,是因为有疤吗?”
“嗯,子弹没有直接穿透,卡在肌肉里面,所以需要切开取出,”他偏了偏,“后腰就没有切口。”
她端详了一下,果不其然。
“反正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这么没礼貌,救了命这么大的事,最起码也应该感谢一下吧,”她说,“而且还有很多药可以防止疤痕增生,如果你救的是我,我肯定不让你留疤。”
“无所谓。”他说,“印记而已。”
她难得地很赞同,“是啊,这算你的勋章,光荣的。”
他启了启唇正要说话,忽然音节一顿,是她的手好奇又天真地碰上那块皮肤,她爱开空调,因此指尖也是凉的,冰凉微软的指腹触上感受迟钝的疤痕,有一种特殊的麻痹感。
一针皮肉麻醉。
路栀仔细感受着手指传递的讯息,天然不平整的疤痕让触感像是在爬山丘,生动一整簇火焰的同时,也带独特的、奇妙的体验感。
“别摸了。”他说。
她切一声,收回手,“你好小气。”
他扣上纽扣,“再小气你摸也摸了,听也听了。”
“免得你又说我占你便宜,”她伸直腿将袜子拉下半截,“给你看,喏,我也有。”
她右侧脚踝内,纹着一支长短刚好的栀子花,简单的青绿色线条,柔软的花瓣和根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颜色,衬得肤色愈白,像打磨光滑的玉。
他半跪在床垫边倾身。
这姿势太有压迫感,她不知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向后撤,但并未得逞,很快被他握住脚踝,他掌心是热的。
傅言商抬起头,和她平视。
“这么好看为什么遮着?”
“没遮啊,”她说,“我穿袜子是因为冷。”
“……”
他状似随意地问:“什么时候纹的?”
沉默片刻。
她的沉默来得蹊跷,身前的男人抬起眼,她偏了下视线,说:“定下来和傅家联姻的时候。”
那时候的人选还是傅望,在世家圈内算是上游的那一拨,长辈口中风评也都很好,毕竟即使抛开联姻不谈,有多少人这辈子能遇到真爱呢?概率等同于走在路上被同一道雷打了三次还没死。
——当然也是有概率的,所以她也会对爱情有一丝小小的期待,否则也不会做恋爱游戏。但转机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她上头一个大两岁的姐姐,还有一个大七岁的哥哥,无一例外都是联姻,和傅家签下合作契约的那天,她破天荒地从电脑前挪开,适时收到李思怡的消息,说好像在Rolling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