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同学，”池边树将倒的茶往她这边推，微笑着问，“参观完东大有什么感想吗？”
“实验室很先进，但没有想考大学的想法。”她说。
这杯茶散着氤氲白雾，杯壁温热。
直到谈话结束，她都没有喝这杯茶，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参观东京大学，是四天前的事情。
向校长提交申请，即将卸任的校长非常佛性，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帮她联系好了东京大学。
当天她叫来了万能工具人田中。
田中充当带队老师和东大交接，她跟在田中后面逛了圈校园，最后一站是一间生物科学实验室。
她站在实验室里，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一直被她回避的问题。
能够检测咒力浓度的指针型咒具一旦可量产，距离生产能限制咒力的可量产咒具还远吗？
一旦能限制咒力的可量产咒具被发明，它是会用在祓除咒灵和抓捕诅咒师身上，还是率先成为那些畜生控制咒术师的帮凶？
联想到没把咒术师当人看的《咒术师义务条例》，用大量任务占据咒术师时间精力的安排，一代代被灌输正论、被道德捆绑的咒术师……
她在心寒中，不得不意识到，后者最有可能成为现实。
咒术师本该是类似警察、消防员一类的职业，现实却是如同美洲原住民的存在，甚至更糟，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把刀，咒术师的能力是锋利的刀刃，道德正论是刀柄。
咒术总监会既是压在咒术师头顶的大山，也是撑在咒术师头顶的大伞，即使这把伞破了很多洞。
这才是她费劲意图掌控总监部，而不是血洗烂橘子树的原因。
对于她而言，东大之行算是无疾而终。
至于上大学，先不提一年没接触课本的她能不能考上，就是咒术界和东大校长都不会同意她进入社会吧，前者是因为稀少的特级战力，后者估计是单纯不想和失去一位特级的咒术界对立。
她深深叹了口气，伸懒腰。
提起精神，她可是要改变这个烂泥世界的存在。
日光从走廊透窗撒下，落在头顶标着“一年级”的教室门牌上，站在敞开的前门能看到教室里摆好了三副桌椅，浮尘落着光做布朗运动。
她双手插兜，走了进去。
手划过桌面，没有落一层灰，应该是清理教室的人员不久前才打扫过，她不客气地坐上中间的桌子边缘，抬头看向讲台，看到了讲台上方墙壁上的横幅。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不是，什么教室会在讲台上方挂这样的横幅啊。”
在场只有她一个人，她直接吐槽道，一边掏出手机，搜索教室横幅标语，标语挑着挑着就变成了查看line的信息。
【到高专宿舍了。——夏油杰 10：11a.m.】
【操场那边好像传来了爆炸声，莲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庵歌姬 10:39a.m.】
她沉默几秒。
不是吧，不到半个小时五条悟就跟夏油杰打起来了？
【不知道耶。我刚从池边的办公室出来。——虎杖 10：52a.m.】
【看到夜蛾老师拎着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庵歌姬 10：53a.m.】
【我在去食堂的路上，一起吗？——庵歌姬 11：01a.m.】
【马上来。——虎杖 11：02a.m.】
她路过二年级的教室时往里探头，好家伙，二年级教室的横幅也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原来是高专特色。
走是不可能走过去的，能瞬移为什么乘十一路公交车。
刚瞬移落地，一个熟悉的背影尖叫着朝她倒来。
“小心点啊歌姬。”她扶住同期，说。
“莲！这两个混蛋欺负我呜呜呜。”
她：“……”
她抱住扑过来的庵歌姬，一脸复杂地看向食堂门口，两个镜面对称站着的门神。
没看错的话，这两人刚才扭打时差点把食堂门框挤掉。
右边的黑发门神开口：“哟，莲……”
“莲酱，这个怪刘海欺负我！”左边的白发门神一脸委屈，指向夏油杰。
夏油杰啪地抓住那根快怼上脸的食指，额角冒出一个井字。
庵歌姬竖起拳头：“别学我跟莲告状啊你这混蛋！”
“够了！”
“啊啦，生气会长皱纹的哦。”被拽领子倒着走的一号选手五条悟说。
“别这么说女生，悟。”被拽领子倒着走的二号选手夏油杰搭腔道。
“是真的哦，杰。”
“闭嘴五条！还有你！”庵歌姬突然熄火，“你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