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自入学半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孤独。
她拎着菜回宿舍时,在拐角被一个匆匆走来的人撞到了。
“……田中监督?”
“是庵同学啊,抱歉,撞到你了。”田中认出了她,帮她捡起从袋子里滚出来的番茄。
她顺嘴问道:“最近是没什么任务吗?我很久没出过任务了。”
田中看了她几秒。
“……怎么了吗?”她忽然感到不安。
“庵同学,咒术界人手不足,他们是不会放任三级咒术师闲置在高专的。”田中说,“今年九月份,第一次执行分配给东京咒高一年级的任务时,虎杖同学上报说您受伤了需要静养,他们才同意由虎杖同学一人完成任务。您不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这件事。
庵歌姬浑浑噩噩地拎着菜往宿舍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了虎杖莲房间的门前,手里还拎着菜,对着木门发呆。
刚才田中是从宿舍这个方向走过去的。
是不是说明,虎杖莲回到了宿舍呢。
她握住门把,片刻后松手,屈起指节,在门板上敲击。
“谁啊?”里面传来虎杖莲的声音。
“我,庵歌姬。”她说,平静地听着门另一侧传来兵荒马乱的动静。
几十秒后,虎杖莲打开了房门,只打开了一条缝,脑袋凑到缝隙间狗狗祟祟地看向她。
“你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吗?”她平静地问。
某只水生植物眨巴眨巴眼,说:“怎么可能?我虎杖家的人向来光明正大——诶诶!”
庵歌姬一个突袭,可怜的木门在破个洞和完整地倒地之间选择了后者,虎杖莲撑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没能挡住闪身从缝隙里蹦进房间的同期。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饭碗里紫黑色的酱料,两根筷子散落于桌面,筷身上还沾着紫黑色的饭。
眼熟。
很眼熟。
目光偏移,她看到了被一根钉子固定在桌面的游鱼,相同颜色的液体从这只咒灵里流出,消散在空气中。
是血啊,怪不得眼熟……
操操操,这玩意儿是咒灵的血!
莲,把咒灵当酱料?
庵歌姬脑袋空空地环视一圈,视线落在窗台上整整齐齐的盆栽上——花盆上的黑色纹路有点眼熟,还带着与虎杖莲相同颜色的咒力。
她现在整个人都还在咒血的冲击中,想不出盆栽有什么问题,但现在首当其冲的是那碗震撼她十五年的饭。
庵歌姬痛心疾首地看向虎杖莲。
“你听我解释……”水生植物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咒灵的血对人体是腐蚀性的吗?”她略显崩溃地问。
莲目光游移,小声嘀咕:“……用反转术式治好了。”
“莲,我们一起去找日向老师。”她铿锵有力地说。
莲歪头:“那是谁?”
“心理老师。”庵歌姬说,“没有味觉,吃没有味道的东西比吃咒灵还痛苦吗?莲,你现在很不好,状态很不好,和我一起去和心理老师聊聊好吗?”
莲撇头,看向别处:“我没有在吃咒灵啦,只是尝试一下……”
她伸手指向装死的游鱼:“那你解释下为什么咒灵的血会均匀地洒在这碗吃过的饭里,还有刚才那句,你用反转术式治好了什么。”
虎杖莲:“……”
这真没法解释。
莲并没有像看上去那么抗拒,所以她最终还是拉着莲去找了日向花朝。
日向老师穿着一身常服,很靠谱地在心理咨询室里待机。
“歌姬同学、虎杖同学,请坐。”日向说着,用纸杯装了两杯水放在她们桌前。
庵歌姬把虎杖莲按到日向对面的椅子上,说:“日向老师,莲她最近压力很大,我担心她钻牛角尖……希望您能和莲聊聊。”
她退出了咨询室,合上了门。
庵歌姬靠在墙上,擦着墙缓缓下滑,蹲坐在地上,脸埋进臂弯。
两个小时后。
虎杖莲在门口环视一圈,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的巫女服少女身上。
“歌姬,你这是行为艺术吗?”
“不是!”
“啊嘞?尸体说话了。”
“你这有自残倾向的家伙说谁死呢!”庵歌姬瞬间一跃三丈高,赏了同期一发从天而降的正义铁拳,挽着袖子看某人哭唧唧地捂头,“聊过之后,感觉怎样?”
莲看了她一眼:“感觉压在身上的石头抖下去很多。还不错。”
陷入冷场了。
她们并肩朝宿舍走去。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没有和莲酱并肩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