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外班的人将走道堵得严实,江嘉言要想回到自己的座位,只能从讲台上绕一下。
他只看了温灼一眼,视线并没有停留,又转头去看站在讲台中央的李天岩。
他没说话,下了讲台想要回座位。
仿佛这些暧昧与热闹与他无关。
毕彤却忍不了,想要冲上讲台,却被程璐璐伸手给拦下来,她嬉皮笑脸说:“你干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都不知道吗?这时候上去捣什么乱?”
“哎呀,晚自习快要开始了,你还是班长,不组织纪律,你不怕老班怪你啊?”毕彤低声劝道。
程璐璐却依旧笑着,打量他的脸揶揄,“怎么?你着急啦?别人跟温灼告白,关你什么事啊?”
说着她转头,对李天岩说:“你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李天岩对毕彤有些不爽,但顾虑了些别的东西就没计较,然后伸手从讲台下面拿出了一枝玫瑰花,鲜红的花瓣相当艳丽。
玫瑰花,浪漫与爱情的代表。
即便是小小的一支,也让教室里的少男少女们欢呼起来,甚至在不知道是谁的带头下鼓掌,渐渐有人在喊,“答应他,答应他!”
李天岩继续深情地望着温灼,“温灼,你快答应我吧。”
通过电子设备传出的声音,让温灼觉得刺耳又难听。
身边所有的拍掌欢呼,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都像寒冷无比的锁链,牢牢拴住她的细嫩的脖颈,让她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温灼慌张的目光一转,她看到很多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期待着她做出回应。
她感到很痛苦,耳朵爆发尖锐的鸣声,心跳急速加快。
温灼犯病了。
她的手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头脑发热,呼吸困难,冷汗瞬间流下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温灼在接受长时间的治疗和吃药之后,病情已经很稳定,这次发病突如其来,让她焦虑的同时也十分害怕。
她低下头,不敢再与任何人对视,把颤抖得厉害的手往身后藏,转头想要回到座位上,她的书包里常备着药,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情绪冷静下来。
她害怕现在这样的场面,更害怕同学发现她的病。
可温灼一转身,就被身后的男生给堵住了去路,他笑嘻嘻地说:“先别走啊,答应我哥们儿呗,给我们当嫂子。”
没有人发现温灼的异样,都以为她是太过害羞才会如此。
而温灼极力压制着身体的颤抖,语无伦次,“让我、我不……我要回去……”
江嘉言已经快走到座位,听到温灼微弱的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
却见人群中的温灼低着头,白嫩的脖颈到脸都红成一片,肩膀微微抖动着,她的呼吸很急促,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都写满了慌张。
他站定,侧过身子,忽而在一片哄闹之中开口,“毕彤,把设备关了。”
毕彤早就不爽,这下就算是程璐璐拦着也没用了,他从讲台上大步穿过去,李天岩见状就挡着路堵他,瞪眼道:“你干什么?!”
面对小混混,毕彤在气势上不免矮了一头,“都快上课了,你快回自己班吧。”
李天岩的气没哪撒,丢了话筒几步上来,要揪毕彤的衣领。
程璐璐见状赶忙跑来阻拦,这会儿又像个喜欢说好话的和事佬,“别打别打,不要在教室动手,会吃很多处分的!”
讲台周围还有几个与李天岩交好的人,也一并站上了讲台,男生怒容呛声,女生在其中劝。
刚才起哄的同学瞬间安静如鸡,没人再发出哄闹,皆看着讲台上这场随时要爆发的闹剧。
江嘉言转身,将手搭在堵了温灼前路的男生肩膀上,将他往旁边推了推。
他长得高,是整个教室里最高的人,站在教室里相当明显。
江嘉言的动作并不凶戾,俊俏的眉眼平静而沉默,好像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站在温灼身边的两人同时退走了,去了教室门口。
他低头看着温灼。
“要出去吗?”江嘉言问。
温灼的心腔被惊慌占据,她听见了江嘉言的声音,是平稳的,冷静的。
如一道清泉,涓涓流入心底。
她抬头,看向江嘉言。
那一瞬间,他将温灼的慌张尽收眼底,擅自做了决定:“出去吧。”
随后他与温灼擦身而过,往前走时,站在走道上的人不敢再阻拦,往后退着让出了一条路。
温灼宛若在湍急激荡的河流中抓到了救命的浮木,紧紧跟在江嘉言身后,走出了教室,逃离了那个让她极度窒息的地方。
秋天的夜风凉爽,迎面扑来时,瞬间冲散了温灼心中的大半焦虑,逃离了让她发病的场所之后,她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仿佛得到解脱。
江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