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知道守护太后,于太后不利的话一句都不会说,也一句都不会问。”
王娡还想再说什么,外头掌事宫女急匆匆进来回道:“皇上来给太后请安来了,现在正在外面跪着,还说不得太后的旨意不敢擅自进来。”
王娡冷着脸道:“哀家今日身上不舒服,不见了,让皇上回去吧。”
掌事宫女出去传了话又进来回道:“皇上说‘皇儿听说太后病了,日夜担心,恳请母后让皇儿进去请安,服侍榻前,亲尝汤药以慰母怀’”。
王娡说道:“皇上的心意哀家知道了,哀家身边不缺人照顾,让皇上回去吧。”
掌事宫女又出去传话,张青生忍不住说道:“皇上一片至孝,太后还是让皇上进来请安吧,微臣这就回避。”
王娡说道:“这与张太医无关,你且坐着,无需回避,皇上的性子也该敛一敛,我有意冷着他,就是要让他好好反思反思。这次的事,险些酿出大祸来,我也是后怕啊!”
张青生点头,“原来如此。”
又见掌事宫女进来回话:“太后,皇上还是跪着不肯离开,说‘求母后好歹让皇儿见上一面,皇儿请了安就走,不敢叨扰母后休息’”。
王娡冷下心来,“告诉皇上,哀家今日是不会见他的。他要是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好了。”
掌事宫女将太后的意思婉转传达了,刘彻见求见无望,又跪了一会儿,陪跪的韩嫣低声劝道:“陛下,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几日雨水多,地面潮湿,要是伤了陛下的身体,太后定会心中不安了。要跪就让奴才替陛下跪在这里好了。”
刘彻看看韩嫣,忽然起来说道:“你也不必跪了,既然太后不想见朕,朕就改日再来请安好了。走,陪朕到湖边散散心去。”
韩嫣得了命令,立马站起来,紧跟着刘彻向崇明湖一带散心去了。
刘彻心中不痛快,捡起石子“嗖”“嗖”向湖心扔去,溅起一阵阵水花,在远处荡出一片片涟漪。
韩嫣觑着刘彻的神情,不住往刘彻手里递石子,刘彻扔了一会儿,便不扔了,只瞅着湖面出神。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此时刮来一阵微风,层层涟漪又向四周散去,越散越远,越散越远。
刘彻忽然指着湖面问韩嫣道:“你看到了什么?”
韩嫣不明所以,只得胡乱说道:“奴才只看到了风吹水面,陛下。”
刘彻说道:“风吹水面好啊,你看的没错,就是风吹水面。”想了一想,又说道:“风吹水面就是涣散之象啊,朕这次是输了,输了不可怕,但输了人心就可怕了。朕绝不能输了人心,你看到了吗,如果朕输了人心,人心就会像那层层涟漪渐渐涣散掉,人心涣散了,再想挽回就难了。所以朕必须想办法收复人心才是,这个难啊!”
韩嫣问道:“陛下要想收复谁的心,奴才去办就是了,给他多多的钱财,他心里一定会向着陛下。”
刘彻喝道:“放屁!人心是这么收复的吗?朕要的是天下百姓的心,是舆论的心!”
韩嫣不解问道:“舆论的心?……是什么心?”
刘彻说道:“天下百姓的心掌握在读书人的口中,读书人的口就是舆论啊,这个舆论必须为朕所用,而不能和朕唱反调,甚至往朕头上扣屎盆子啊!可现在偏偏就有个屎盆子扣在朕的头上,你说朕能不头疼吗?”
韩嫣极力咀嚼皇帝的话,总算听明白了,忙问道:“陛下是担心天下百姓会因为前段时间的事说陛下不孝吗?”
刘彻瞪着眼睛,“这还用问吗?太后还是不肯见朕的面,这要传出去,不孝的骂名岂不是更坐实了?”
韩嫣稍加思索,忙悄声回道:“陛下,奴才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当行不当行?”
刘彻骂道:“狗奴才,有什么主意快说!”
于是,韩嫣在刘彻耳畔悄声嘀咕了一阵,刘彻十分惊诧地看着他道:“你说的可都属实?此事要是不能坐实,你可是诬陷太后的死罪。”
韩嫣忙跪下说道:“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撒这样的谎,陛下若不信,问田太尉便知真假。”
刘彻见他说得恳切,也料他不敢撒谎,一面着人暗中向田蚡探听真假,一面思量如何处理此事。
果然,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却有此事,田太尉亲口说的。”
刘彻一拍掌,高兴道:“真是老天助朕也!”
又吩咐人传韩嫣进来,不多时,韩嫣觐见,刘彻开口问道:“朕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你要是办得不妥当,朕就割了你的脑袋。”
韩嫣吓了一跳,忙问:“不知陛下叫奴才去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