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压都压不下,索性就理论个明白,“谁嫌弃你没本事了,还不是你胡作非为,让人抓了把柄,就说梁王那件事吧,若不是韩安国逮住你的把柄,何至于派人要挟为梁王求情,你知道那件事有多危险吗,梁王可是杀了袁盎好几位大臣啊,皇上都气的不行,咱们又参与说情,万一皇上误会咱们和梁王有勾结,那才凶险呢!”
提起这事,王信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让梁王身边的近臣韩安国逮住了小尾巴,不得不乖乖听梁王差遣,也连累王娡冒着危险为梁王求情。
他看看妹妹为这事生气,气焰立即矮了,扯着笑脸说道:“原是我不小心,被韩安国那个老狐狸揪住了把柄,连累妹妹跟着担心了。”
王娡气未消,扭过头不说话,王信舔着脸继续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赛王失马焉知非福,倘若不是咱们替梁王求情,太后会念着你我兄妹的好吗,最后梁王没事,太后高兴,皇上也落了个孝子贤兄的美名,我们也算做了好事呢。”
王娡冷着脸道:“那次有惊无险,不代表次次都有惊无险,你若不吸取教训,还是一味的胡闹,终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王信笑脸不断,“妹妹教训得是,其实哥哥结交些人物,也是想扩大咱们的实力,给你这个皇后挣挣脸面。别人国舅都能封个候,我却什么都不是,哥哥替你着急啊!”
王娡冷哼一声,“我着什么急?明明是你着急。”
王信笑道:“是是,妹妹是最能沉得住气的皇后。哥哥知道不愿你,都愿那个周亚夫,太后她老人家本想还了咱们人情,极力劝皇上封我为候,若不是周亚夫暗中使坏,哥哥我早就封候了。”
王信觑着王娡的脸上,进一步试探道:“听说周亚夫已经辞去丞相之位了,朝中再也没人能拦阻封哥哥为候了,就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什么意思?”
王娡岂不知王信的意思,只怕他再为非作歹,因还是冷着脸道:“哥哥不能封侯,还是从自身多找找原因吧,丞相有丞相的职责,他也不过是按照祖宗的规矩办事。我劝哥哥每日多留心进德修业,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好了。”
王信绕了一圈,见王娡始终不松口,还处处拿话压制他,也不敢过于造次,只得气呼呼走了。
其实,封侯之事,王娡也不是不放在心上,一来王信无功无德,怕贸然封侯招惹是非;二来皇帝近来病情加重,她也不愿拿此事烦扰。
总归是窦太后念着王娡当日帮刘武求过情,当了皇后,又不贪权揽财,处处以她的旨意为大,对王娡大体还是满意的。王信又是个无德无才的,纵是封了候也不会强化王氏外戚的势力,所以窦太后逮空又向皇帝重提此事。
没了周亚夫的拦阻,皇帝也没了挡箭牌,虽心里不情愿,还是全了王娡的面子,没过几天就封王信为盖候了。
其实,在是否封王信为候这件事上,皇帝和周亚夫的意见是一致的。但更多的时候,周亚夫是佐着皇帝来的,二人都是一般刚毅果敢的脾气,都天不怕地不怕,惺惺相惜的同时却也更容易相互较劲。
尤其周亚夫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时立了大功,可以说是扶大厦于将倾,如今在朝中的威望极高,皇帝既要使用他又要防着他,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
冷了周亚夫一段时间后,皇帝想再敲打敲打他,遂设宫宴,邀请朝中重臣分食祭肉,周亚夫也在受邀之列。
如今无官一身轻,周亚夫本想托病不去赴宴,如君觉得不妥,极力劝阻,“将军,您现在不是丞相了,皇上请您去赴宴,说明皇上还是看中您的,您如果不去,皇上的面子下不来,落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如何是好呢?”
周亚夫体恤妻子的苦衷,只得道:“好吧,你不用过于担心了,我去一趟就是了。”
汉朝风俗,乡里祭祀土地神之后,要将祭肉分给乡亲,俗称“散福”。宫廷也极力倡导此风俗,皇帝举行完祭祀仪式后,要将祭肉分配给各宫嫔妃和朝中大臣,能分到祭肉,可以说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奖赏。
偏周亚夫不看在眼里,一身家常衣服就来了,皇帝瞥到他漠然的表情,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赐坐后,众朝臣恭恭敬敬等待皇帝的指示,皇帝靠在龙榻上,环视众人,一眼又瞥到周亚夫,虽然穿着布衣,还是掩饰不住他大将军的威风,自有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
皇帝心中冷哼一声,下令,“众位大臣,开吃吧。”
众人领命开吃,坐在周亚夫身边的几位大臣,忙扭头舔上笑脸,“周丞相请!”
几位大臣说的声音很小,周亚夫答的声音却很大,“老夫就是一介布衣,早不是什么丞相了。”
说得几位大臣只能干笑着打哈哈,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周亚夫,眼中一道精光微微内敛。
周亚夫低头找餐具,才发现别人餐盘上不是放着箸,就是放着刀,独他的食案上什么也没放。
眼前那么一大块肉难不成用手抓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