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着实为其担忧,言语之中多有劝告。
奈何窦婴听不进去,举起酒碗说道:“今日只饮酒赏舞,不言其他,喝酒,喝酒!”
乐声起,舞蹈开,宾客们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无人再敢劝告了。
宾客之中,有一梁地人,名叫高遂,端着酒碗,眼角却斜睨着窦婴,似笑非笑。旁边一宾客将酒碗碰了过来,笑道:“赵兄,近来可好啊,兄弟敬你!”
高遂微笑,“同敬,同敬!”说罢,饮了一碗。
那宾客给彼此又斟了一碗,似有抱怨说道:“赵兄,你说咱们都是投奔魏其候来的,将来还想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呢,可窦大人现在日日隐居在此,不问朝事,又听不进去劝告,可如何是好啊!”
高遂笑道:“兄弟你多虑了,窦大人绝不是鼠目寸光之辈,他现在不过一时意志消沉而已,相信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那宾客还是不放心,“不瞒赵兄啊,弟弟我可是一心投奔窦大人啊,这两天有人劝我转投周将军门下,我正犹豫呢,赵兄一向智谋深远,还望赵兄不吝赐教!”
高遂哈哈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听为兄一句劝,周亚夫那不是一个好去处。”
那宾客凑近了,低低问:“此话怎讲?”
高遂小声道:“周为人狂傲,又没有后台,他军功越大,死的越快。”
那宾客微眯的双眼忽然睁亮,继续小声问道:“那窦将军呢?”
“只要窦老太后健在,窦将军在朝中还是有话语权的。”
那宾客直点头,“听说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只是瞧眼前光景,窦将军怕是一直想在此隐居下去呢。”
高遂笑着摇头,“不会,不会,窦将军明日必将启程返回长安。”
那宾客不信,“明日就返回,怎么可能?”
高遂笑问,“可敢与我赌注?”
那宾客问,“怎么个赌法?”
高遂答道:“二十金为注,如果窦大人明日不返回长安参与朝事,这二十斤就是兄弟的了,否则兄弟给我二十金。”
二十金虽不是小数目,但对于在座的宾客而言,还都不是难事,那宾客略一忖度,笑道:“好,兄弟下注!”
高遂与人定了赌约,也不着急,尽管自在饮酒。又观了一曲歌舞,窦婴出去外间更衣,高遂瞅见了,也跟了过去。
窦婴更衣罢,刚出更衣室,抬头就撞见高遂立在前面。高遂深深作揖,窦婴笑道:“是老高啊,刚才的歌舞怎么样?”
高遂端然肃穆,又深深作了一揖,“将军就要大祸临头了,却还有心听歌赏舞,在下深深为将军担忧啊!”
忽然听到此话,窦婴酒劲醒了三分,随即笑道:“老高啊,老高,你说说看,我怎么就要大祸临头了?”
高遂神色越来越严肃,“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旁边一间内室,坐定了,高遂诚恳道:“敢问将军,能使将军富贵之人是谁?”
窦婴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当今皇上了。”
高遂又问:“那能使将军成为朝廷外戚之人又是谁?”
窦婴又笑道:“当然是本将军的姑母当今太后了。”
高遂恭敬一礼,道:“将军既然知道能使将军富贵的是陛下,能使将军享有外戚身份的是太后,将军为何还要与陛下置气与太后置气呢?”
窦婴不悦,“本将军何时与陛下置气与太后置气了?”
高遂并不退缩,“将军是废太子刘荣的老师,学生被废,老师不能据理力争,据理力争又不能改变结果,不能改变结果将军应该如何自处呢?”
“如果当初将军一头碰死,或许还能落个忠实守护幼主的美名,可是将军没有选择去殉职,而是选择来这景色绝佳的蓝天南山之地,怀抱歌姬美女日日逍遥快活,这岂不是在向全天下昭示陛下废掉太子的错误?这不是与陛下置气又是什么?”
窦婴气道:“刘荣有什么错,凭什么说废掉就废掉?”
高遂急道:“将军还说没有在和陛下置气?再请问将军,太后她老人家是否也不同意废掉刘荣?”
窦婴说道:“那还用说,太后是很喜欢这个长孙的。”
高遂道:“既然太后也不同意废掉刘荣,那之后太后的态度呢?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太后是支持陛下废太子之举的,新皇后新太子人选都是她老人家首肯定,也就是说,现在外戚之中,只有将军一人用实际行动在昭示陛下的过错。昭示陛下的过错,就是在忤逆太后的意思,这不是与太后置气又是什么?”
“将军如果再这样下去,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啊,纵然太后还念着亲情,为了大汉的江山,也不会允许您这般挑战陛下的权威,质疑陛下的决定,昭示陛下的错误啊!”
窦婴闻言一惊,好似大梦初醒,拍着大腿叹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险些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