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少有些不耐烦,“你也知道朕累了一天了,没事就回去吧。”
栗姬还有几分撒娇撒嗔,“既然没事就不能来看陛下,那臣妾只好有事了。”
皇帝抬头瞅了一眼栗姬,本来这一眼也不严厉,不知道栗姬是心虚,还是什么,颇有一些不自在,忙笑道:“陛下,臣妾知道荣儿白天惹你生气了,特来代荣儿赔不是的。荣儿毕竟年纪还小,狩猎也没什么经验,他哪里会考虑那么多,要臣妾看,是陛下太小题大做了,打不到猎物有什么要紧,宫中的野味那么多,也不差那一口。”
皇帝听着听着就闭了眼睛,半晌一句话都不说。栗姬以为皇帝听进去了,进而又说道:“臣妾可是听说,除了刘彘,其他皇子今天也没打到猎物。臣妾就纳闷了,刘彘才七岁,怎么就能打到一只鹿四只野兔,也许有人提前打好了埋在那里的也未可知。”
皇帝还是闭着眼睛,栗姬越发说得狠了,故意叹气道:“唉!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王美人惯会骗人的,生的儿子也定是会骗人的。”
皇帝的眉头忽然跳了一下,皱的更紧了,依旧闭着眼睛不言语。栗姬推了一下皇帝,娇俏道:“陛下,你有没有在听臣妾说话啊?陛下偏心,好久都没陪臣妾说话了,陛下,你睁开眼睛看看臣妾啊!”
推了几下,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盯着栗姬看了片刻,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嘴巴还是这么厉害,现在连朕都敢编派了!”
栗姬见皇帝举止颇为亲昵,越发撒起娇来,一面卷着皇帝的衣袖,一面故意嗔道:“臣妾可不算厉害的了,不像有些人把陛下拿捏得死死的,明明进宫之前嫁过男人还生过孩子,偏偏说自己是处子,在后宫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
“你还有完没完了!”皇帝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衣袖从栗姬手中滑脱。
栗姬见皇帝有些挂脸,也不敢再造次,遂柔和了声音说道:“好啦,好啦,陛下既然不爱听这些,臣妾不说就是了。臣妾给陛下说些高兴的,可好?”
皇帝不作声。栗姬继续说道:“陛下,你知道吗,咱们的荣儿越发长进了,昨儿个他作了一篇《上林赋》拿给太傅看,太傅直夸他做得好,说什么‘气势磅礴,言辞华美’,总之是表扬了一大堆,臣妾都记不住了。”
不等皇帝开口,又添问了一句,“陛下,你说荣儿是不是越发出息了,将来你将皇帝之位传给他,再错不了的。”
皇帝忽然干笑道:“什么?你都想到了让朕传位于他?那好,朕问你,朕百年之后,如果朕传位给了荣儿,你会替朕照顾王美人母子和朕其他儿子吗?”
听到皇帝开口就让她照顾王美人母子,栗姬简直要气炸了肺子,想都不想,直接回怼皇帝,“王美人母子那么有本事,还轮到臣妾照顾吗,臣妾可没那么大本事照顾得了她们母子!”
皇帝眼放冷光,一抹凌厉喷薄而出,只可惜栗姬只顾低头说自己的,并没触上皇帝的目光。又听皇帝问道:“那朕的其他儿子,你会照顾吗?”
栗姬终于看了一眼皇帝,没发现什么异样,冷哼道:“切,他们都多大了,老九都十二三岁了,又各自都有母亲,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啊?就属王皃姁生的四个儿子年纪小了些,不是还有他们的姨母王美人?再说了,王皃姁生了刘舜后就死了,陛下不是把刘舜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嘛,有陛下那么溺爱着,还怕他吃亏不成?反正臣妾是没那个闲工夫照顾他们,个人得个人的造化罢了。”
皇帝暗自倒吸一口冷气,又闭上眼睛不说话。栗姬说了一大堆,终于痛快了些,又央着皇帝道:“陛下,你怎么又闭眼睛了?”
皇帝极力克制着声音,“朕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栗姬又央烦了一会儿,皇帝始终不说话,只好一步三回头走了。出了殿门,气不打一处来,小声啐道:“老狗,就知道宠小贱人母子,不搭理就不搭理,谁还稀罕你搭理不成!”
秋来忽然在旁边高声问道:“栗娘娘,您骂谁是老狗呢,奴才身体是老了点,可心还不老啊!”
栗姬冷笑道:“秋公公这么喜欢找骂吗?老了就是老了,什么身老心不老的,别自欺欺人了!”
说完,头也不回径自走了。秋来立在当地瞠目结舌,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听到皇帝寝室中传来“咣啷”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秋来忙不迭转过身,向皇帝寝室中跑去。
第二日,皇帝忽然决定,早朝。
皇帝夜御二女忽然晕倒以来,已有百日不曾早朝了。一些大臣忽然得到早朝的命令,兴奋不已,联名上表的机会终于到了。
皇帝着天子朝服,头戴鎏冕,腰佩长剑,在庄严的朝音中一步步不疾不徐登上玉阶,坐到龙椅上,俯视大殿内低头跪拜的一众大臣,片刻后给了秋来一个眼色,秋来方唱道:“众位大臣平身!”
众大臣谢恩入座。皇帝笑着道:“众位爱卿,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朕还是很想你们的,你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