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令道:“皇上这次是狠了心,将他的家私都抄了,连个活命的钱都没给他留啊,谁周济他,谁就是在抗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偷偷给皇上报信呢。”
太主突然道:“你的意思是,皇兄是想活活饿死他?”
家令叹气道:“世上的事难说啊,有时候,皇上不杀你,也是让你死啊,太主的舅爷薄昭不就是这样嘛!”
太主默了半晌,无奈道:“好啦,不帮助他就是了。我也不见他了,你去将他打发走就是了。”
果然,邓通被家令撵出了太主府,呵斥他以后不要再来,邓通一脸茫然,嚷求:“我要见太主,太主刚才答应带我进宫去求陛下的,我要见太主!”
家令喝骂:“太主不会再见你了,更不会带你去见皇上,已经喂你了一顿饱饭,太主也算对得起你了,你也不要怪太主,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薄!你要再敢硬闯,我就叫人打断了你的腿!”
邓通求告无门,太主府也进不去了,只好到街头乞讨,哪里能乞讨得到呢,没几日,就饿死了。
真是应了许负那句话:“贫穷饥饿而死!”
西汉还有一位名人也应了许负的话——饿死,这个人是谁呢,暂且不表。
且说梁王那里战事吃紧,又派信使到长安找窦太后哭诉。太后得知周亚夫还没派援军解救梁王,真真是气个半死。
宣德殿里安静极了,只有太后养的那只“如意猫”敢上窜下跳的,偶尔还凑到太后身边,来后蹭着喵喵几声,太后难得地没有发脾气,将它抱起来,撸了几下后背,猫咪就乖乖地打起呼噜来,大有要在太后臂弯里安营扎寨大睡一场的架势。
太后的怒气消减了些,抚摸着如意猫,说道:“还是你最贴心,最懂事,知道讨哀家欢心哪!”
慧蝠在一旁笑道:“这小家伙儿灵气得很,知道太后心烦,就过来撒娇哄太后开心。”
太后道:“要是人也有它这份心,该有多好,那样哀家才是有福的老太太呢!”
慧蝠知道太后意有所指,也知道所指何事何人,只不便多说,忙打岔道:“太后近日也没休息好,这‘如意’每日憨吃酣睡的,长了不少肉,看压得太后手臂麻,奴婢还是先将它抱下来,让太后好好歇一会儿。”
太后摇头道:“它在哀家怀里睡着,哀家倒觉得安心,就像哀家抱着皇帝小时候一样。皇帝出生时,哀家是第一次做母亲,既高兴又兴奋,总想一直抱着他,舍不得放下,把他抱在怀里,哀家才觉得有了着落,是真真切切属于哀家所有的那种着落。
后来生了武儿,哀家更是爱得不得了,你不知道,武儿在襁褓中就一直冲哀家笑啊,笑啊,哀家一看见他的小脸蛋心都化了!一晃儿启儿武儿都这么大了,启儿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武儿也是梁国的王了,可哀家怎么觉着,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呢?
尤其是启儿,哀家总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怕他做不好这个皇帝,总怕这场战争会输掉,总怕他会守不住大汉的江山,总怕他会愧对列祖列宗啊!”
慧蝠道:“孩子总会长大离开父母的,皇上和梁王都是极孝顺的,可都时刻惦记着太后呢!说到战争,太后多虑了,奴婢觉得这场战争,朝廷一定会胜利,您看皇上每日忙于朝政,多勤奋用心啊,周亚夫将军不是也已经收复了山东等地嘛,奴婢相信得胜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来的。”
太后道:“哀家也盼望着这场战争早些胜利啊。要不然真的就是害了武儿了!”
慧蝠不解,问道:“怎么会害了梁王呢?”
太后道:“武儿从小就孝顺,长大了更是孝顺,有能力,还懂事,哀家实在是疼爱武儿啊!可如今呢,他孤零零地靠守着一个城池跟吴楚联军的主力日夜作战啊,得有多难,多苦啊!还不是为了我这个老太婆,为他哥哥守着这个江山嘛!
可他哥哥呢,也不管他弟弟的死活,周亚夫的大军为什么不去增援,还不是他这个做皇帝的默许的,他要下一道圣旨,哀家就不信周亚夫敢抗旨不遵?”
慧蝠见太后情绪又起来了,怒气都在皇帝身上,不敢多劝,也不敢不劝,只得笑道:“皇上和梁王是亲兄弟,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皇上怎么会不顾及梁王呢,奴婢不懂军事,想着皇上一定也有他的考量吧。”
太后道:“老货!你不懂军事,可哀家懂!让哀家告诉你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帝和周亚夫早就谋划好了,是想用武儿为诱饵,将吴楚联军的主力吸引到梁国城下,一直拖着叛军,拖到叛军伤了元气,周亚夫才去和叛军主力交手,他是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慧蝠惊道:“这招棋太险了,万一梁国抵挡不住,叛军不就是直驱长安了吗?”
太后道:“周亚夫这个滑贼,他是算准了武儿的脾气,武儿跟皇帝一样,也是个刚毅的,他拼死了也不会让叛军那么容易攻下城池。皇帝更是早就布置好这卦,没见他之前不断派人给梁国送兵器和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