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苦笑道:“庶民谢陛下惦记,如今太后罢了庶民长乐宫詹事的职位,庶民可还有什么忙的呢,无非每日赏赏花,钓钓鱼而已。”
皇帝一拍脑门笑道:“朕把这茬忘了,前几日听太后说起来着,因你说话太冲,拂了她老人家的意思,就把你这个詹事给罢免了,你也真是的,你家老太太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多顺着她些不就行了。”
窦婴笑道:“庶民虽为太后亲侄,可庶民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太后说的不对,庶民就该直言劝谏,不能因私废公啊,就说太后总想立梁王为太子这事吧,庶民就觉得不妥,多说了几句,结果不但丢了官,还被太后削了族籍!”
皇帝惊道:“是嘛,连你的族籍都削了?看来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至于嘛。你别灰心,朕知道你的心是向着朝廷,向着朕的,老太太削你的官,朕就赐给你更大的官。朕准备任命你为大将军,为朕镇守河南,牵制吴楚叛军,同时为周亚夫大军运输粮草,你觉得怎么样?”
窦婴惶恐至极,忙跪下磕头,“庶民万死难报陛下的恩典,只是庶民不招太后待见,恐怕难以胜此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道:“你多虑了,老太太不过一时在气头上,你的才能,朕信得过,周亚夫是前方的大将军,这后方的大将军非你莫属,你的担子不比周亚夫轻啊!”
窦婴脸现难色,“陛下,实在庶民没打过仗,只怕……”
皇帝冷然道:“没打过?谁是打过的?这次不就可以打了嘛!怕什么,你要相信你的才能,国家有难,你就这种态度报效国家报效朕吗?”
窦婴见皇帝突然撂了脸子,急忙请罪,“庶民知罪,请陛下宽恕。”
皇帝虚扶一下,“好了,好了,起来吧,朕知道这个后方大将军不好当,这样吧,朕先支给你一千斤黄金,你呢,也招揽招揽人马,必须把后方给朕先支愣起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方支援全看你的了。”
窦婴欣然领命,“庶民遵命!”
皇帝眼波一横,“怎么还称庶民呢?”
窦婴笑道:“是,末将遵命!末将还有一事禀告。”
皇帝道:“什么事?说吧。”
窦婴迟疑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陛下可还记得先帝朝时有个叫袁盎的人?”
皇帝想了一下,道:“袁盎?可是那个说话比你还直,做过吴国丞相,跟刘濞私交不错的那个袁盎?”
窦婴笑道:“陛下真是好记性,正是此人,此人是做过吴国丞相,他看上去跟刘濞私交不错,其实也是保全自身的一种策略,他的心跟末将的心是一样的,都在陛下这一边。他找过末将好几次了,说是有退敌良策想面陈给陛下,此人今日跟末将一起过来了,现在就在宫门外等候,陛下可要见一见他?”
皇帝犹豫了一下,“他有退敌良策?他能想出什么良策?不见也罢。”
窦婴进一步道:“陛下,此人跟末将一样都做过吴国丞相,对吴国对刘濞都是熟悉的,也许真能想出什么妙策也未可知?”
皇帝看了一眼窦婴,想了一回“见见也行,那就让他进来吧。”
袁盎进殿。
皇帝正歪在榻上看简牍,头朝里。袁盎屈膝近前,跪拜,说道:“庶民袁盎拜见陛下。”
等了一会儿,皇帝没有反应,袁盎又说了一遍:“庶民袁盎拜见陛下。”
皇帝依旧不应。袁盎抬头,见皇帝仍旧朝里歪着,只得试探着稍微大声说道:“庶民袁盎拜见陛下。”
皇帝这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回头扫了一眼,又回过头去,一面继续看简牍一面漫不经心问道:“你就是袁盎?”
袁盎笑道:“庶民正是袁盎。”
皇帝道:“朕记得在先帝朝见过你,模样倒没大变,就是变老了些。”
袁盎道:“陛下还记得庶民,是庶民的荣幸,时光催人啊,若不是陛下一道赦令,庶民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去报道了,哪还有机会变老!”
说着,老泪纵横,感激得哭了起来。皇帝回过身来,“怎么还哭上了,当初有人告你收受吴王刘濞的贿赂,朕当时真想杀了你,后来得知你的心始终还站在朝廷这边,并没有与刘濞同流合污,朕才免了你的死罪,将你贬为庶民。”
袁盎哭道:“我主圣明,是陛下使庶民活命的,庶民的这条命是陛下的,庶民愿万死以报陛下。庶民这次求见,就是向陛下敬献退敌之策的。”
皇帝道:“别哭了,有什么退敌之策,说说看吧。”
袁盎刚要说话,忽见秋来进来禀告:“晁大夫有要事求见陛下。”
皇帝一摆手,迟疑片刻,“你先不必说了,宣晁大夫。”
晁错甫一进殿,见袁盎居然跪在一旁,不免愣了一下,袁盎与他对视一眼,也不免警惕起来。
晁错请安毕,说道:“陛下交代的事微臣办好了,特来回禀陛下。”
皇帝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