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但此时他不愿王娡劳费神思,便笑道:“朕知道,朕已经加强了戒备,你放心好了,今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躺一会儿?”
王娡道:“臣妾喜欢倚靠陛下的肩膀,倚在陛下的怀里,臣妾才觉得心安。”
正说着,张青生在外求见,皇帝让他进来诊脉,王娡才又躺下。张青生细细诊了一回,左右寸关尺都切过了,说道:“回陛下,美人的脉息尚好,唯左寸微细,心血不足,慢慢调理就会好起来,美人素来健壮,没有大碍,请陛下放心。”
皇帝笑道:“张太医说没事,朕就真的放心了。张太医斟酌着去开方吧,药膳饮食一切都要最好的。”
张青生答应了几个“是”,便下去开方了。皇帝拉过王娡的手笑道:“放心吧,张太医的医术朕信得过,他既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待会开了药,你一定好乖乖喝药,知道吗?”
难得皇帝这把年纪了,还能对自己柔情似水,王娡心中一暖,眼泪就要流下来。忽听外面秋来禀报:“陛下,晁错大夫求见。”
王娡刚醒,皇帝不愿撇下她一个人,就要回绝,王娡忙拦道:“陛下,晁大夫这个时候求见,一定有要紧的事,陛下还是见见吧,臣妾现在觉得好多了。”
皇帝还是舍不得,“你刚醒,朕想多陪陪你。”
王娡笑道:“臣妾就住在宣室殿,陛下还怕见得少嘛,快去吧,陛下。”
皇帝起身刚走了两步,复又回来,“朕改日见晁大夫也是一样的。”
王娡道:“陛下,快去吧,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说话岂不更好?”
皇帝又起身,“那朕去了。”
王娡笑道:“去吧。”
皇帝回头,“朕真的去了。”
王娡道:“臣妾等陛下回来说话。”
皇帝这才一步三回头去了。到了外书房,就见晁错早已跪在那里等候,皇帝将他搀起,说道:“晁大夫快快请起,朕不是说过了嘛,朕单独见你时,不必行如此大礼,起来说话,你这个时候来见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晁错刚起来又跪下悲切道:“微臣是为了陛下的生死大事!”
皇帝神色凝重起来,盯着晁错问道:“生死大事?晁大夫请直言。”
晁错凝眉说道:“陛下巡行代国两月有余,两次遭遇行刺,幸赖神明保佑,祖宗荫蔽,得以大难不死,可是陛下想过没有,这两次行刺可有什么关联?”
皇帝道:“关联?能有什么关联?朕在代国王宫时,行刺朕的是一个歌女,她说是吴王刘濞派她来的,前几天在汤泉宫行刺,那人招供说他本在汤泉宫马场养马,因走丢了几匹朕喜爱的御马,被处了宫刑,他怀恨在心就将这笔帐算在朕的头上,故而假扮侍卫行刺朕,晁大夫难道查出有什么不妥吗?”
晁错回道:“陛下,这份口供疑点极多,您仔细想想,一个马夫怎么有那么好的身手和胆量行刺皇帝呢,微臣顺藤摸瓜,又抓到了几十人和这刺客来往密切,他们以东市的一座酒肆为据点,秘密交往,里面藏有很多兵器,还有发给吴王刘濞的书信,微臣截获了一些,陛下请看。”
说着,呈上几份锦帛,上面皆是刺客与吴王刘濞的亲信私通往来的话,果然是一党,皇帝看罢,大怒道:“好个刘濞老匹夫,原来这老贼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取朕的性命,朕就先要了他的命!”
晁错说道:“陛下,吴王刘濞野心昭昭,他招兵买马窥伺皇帝宝座久矣,倘若等到他羽翼更加丰满,又与其他诸侯王沆瀣一气时,朝廷就难办了,削藩迫在眉睫啊,请陛下早做决断!”
皇帝背着手,猛然抬头道:“诚如晁大夫所言,再不削藩,他们就要削朕的脑袋了,此事务必抓紧了,抓紧了!”
晁错作揖道:“陛下英明!”
皇帝回身道:“要削藩朝廷就要做最坏的打算,打仗是需要钱的,军草粮饷可都准备得充足了?”
晁错答道:“陛下忧虑的是,三年前陛下与微臣密谋此事时,微臣就着手积极策划推动,如果战争起,东边的梁国是守卫京师最重要的屏障,陛下不是已经用太子之位吊着梁王的胃口嘛。
加之梁王与陛下是骨肉兄弟,对太后又是极孝顺的,梁王只能和陛下站在同一艘战船上,有了梁国做屏障,一旦战事起,朝廷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消灭敌人。至于国库的钱粮,陛下更不用忧虑,串钱的绳子都腐烂了,粮仓里的粮食都发霉了。”
皇帝来回走了几步,有些疑虑地问道:“哎,晁大夫你说,要是削藩开始吴王刘濞真的敢反吗?”
晁错瞅着皇帝说道:“微臣觉得吴王刘濞野心很大,他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的。”
皇帝瞪着眼睛问:“他真有那么大胆子敢起兵造反?”
晁错道:“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陛下!”
皇帝点头道:“防范肯定是要防范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