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主嗅出一丝不和谐的味道,她抬头瞅瞅梁王,梁王只微微含笑不语,又看看皇帝,皇帝神情冷峻却不好流露,窦太主忙拿话岔开,“娘,凭您有什么好办法,咱们先喝了这碗桂花酒再说,我们姐三个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也忙附和,“大姐说得对,我们先祝娘身体安康,多福多寿!”
窦太后不高兴道:“今天又不是给我过寿,这酒不着急喝,等我把这好办法说出来,再一道庆祝不迟。”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窦老太太凝眉说道:“娘就你们三个亲生孩子,哪个都疼,哪个都爱,武儿自从到封地去了之后,一走就是好多年,虽然偶尔也回来,可是住上一段时间就又走了,娘想武儿啊,你们做哥哥、做姐姐的难道就不想弟弟吗?且不说这层感情,就是武儿的仁孝和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先帝在时,就曾赞扬武儿文韬武略,有治国之才,所以娘想啊,立武儿为太子,武儿就可以一直住在宫里,一则江山社稷有固,二则也解了娘的思念之苦,你们说这可不是好办法吗?”
人人都不敢接话,窦太主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皇帝虽然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看上去那么的云淡风轻,可窦太主的敏锐直觉,还是察觉到了皇帝隐藏心中的翻江倒海般的情愫。再看梁王夫妇,只淡淡地含着笑等候着答复。
窦太后等得不耐烦,又问道:“皇儿,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想不想立武儿为太子啊?”
皇帝沉默片刻,还是笑道:“娘,这立太子可是国家大事,总得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吧,今日是为老三饯行,理应痛痛快快饮酒才是,来,娘,咱们先喝上一碗!”
皇帝举起酒碗,窦太主也要跟着举起,却听窦太后道:“慢着!如果武儿被立为太子了,这饯行的酒就该改成庆祝的酒了,急着喝什么,还是说一说要不要立武儿为太子吧,大臣们的意见且先放一边,哀家只问皇儿你的意思如何呢?”
随着窦太后这一声严厉质问,刘启被逼得脑门生汗,可心底却无尽苦涩和寒凉,无论再怎么苦涩,再怎么寒凉,他都要应对,生生挤出毫不在乎,毫无愠色的笑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娘,您看您这么着急干什么,皇儿也没说不同意啊,凡是都得有个过程,皇儿现在是一国之君,立太子的事也不可太操之过急啊!”
窦太后步步紧逼,“这么说,皇儿是答应立武儿为太子了?”
皇帝还是笑道:“老三确实是个人才,要是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
气氛如胶凝结,梁王刘武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窦老太太也伸着脖子细听,只有窦太主左右察言观色,尤其留心皇帝每一个细微表情的的变化。
皇帝继续笑说道:“只是老三还欠缺一些威望,皇儿的意思,不如让老三先回梁国,再历练历练,将梁国治理得天下有口皆碑,到那时再说,即使有人反对也可以哑口无言了。”
说罢,回头又对旁边的梁王说道:“老三,你看这么办行吗?”
梁王没想到皇帝将难题抛给了自己,如今不回答是不行了,只好把难题再抛给太后,“娘说行就行,弟弟一切都听娘和皇兄的。”
窦太后问道:“威望不够?再历练历练?怎么威望不够,皇儿九岁就当太子了,怎么没人说你威望不够?如今武儿都快三十岁了,还威望不够?”
皇帝笑道:“娘,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当时父皇继位情况就很特殊,皇儿被立为太子不也是顺应大势嘛,如今不一样了,到底是父承子继还是兄终弟及,大臣们可是有很多不同意见呢,皇儿是想堵住大臣们的口,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嘛!”
窦太后依旧拧着眉头,气氛依旧十分紧张,却听窦太主笑道:“娘,皇兄这不也是为了老三好嘛,现在的梁国已是那么富裕了,女儿相信三弟回去再治理治理,一定是天下最富庶的诸侯国,到那时老三的威望自然没得说了,反对的声音就不足为虑了,如果娘要是想见老三,梁国离长安又不是很远,几天就到了,来了可以多呆一段时日嘛,今日娘的心愿就算落地了,咱们是不是该喝上一碗啊?”
说着,把酒碗送到窦老太太手上,连声说道:“娘,咱们快喝了这一碗,您酿的桂花酒可是天下一绝呢!”
窦太后道:“这么说,再等等立武儿为太子?那也可以,只是今天的话你们可是都听到了,大丫头,你做个证,等你弟弟威望没的说了,就得立他为太子了,到时皇帝要是不依,哀家可不答应!”
窦太主笑道:“哟,我怎么就成了证人了呢,可是今天的酒惹的,若不多喝上几碗,那可亏了,来来来,咱们全家再喝上一碗,祝老三一路顺风啊!”
众人都喝了,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又饮了数巡,方散。就这样,梁王带着他的王后先回梁国去了,自然带着不甘与不舍,当然也带着莫大的希冀与盼望!
窦老太太送走了最心爱的小儿子,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好受,却又说不上来怎么的不好受,正不自在,蚌儿过来说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