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的药热邪就去了,然后以理中汤将中焦宣散开,饮食便能滋养身体了,到时疮毒自然就能根除。只是眼下非常关键的一点,疮毒已经熟透,须立即吸出,否则疮毒很容易被惹怒,反复发作就更加棘手了。”
张青生话音刚落,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梁王刘武近水楼台,忙握住皇帝的手,问张青生道:“张太医,你是说现在必须要吸出我父皇身上的两块疮毒,是吗?”
张青生答道:“是的,梁王殿下。”
刘武忙又握紧皇上的手,恳切道:“父皇,您稍微忍一忍疼痛,皇儿现在就将疮毒从您身体里吸出来,这样您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
说罢,就要下嘴吮吸。
张青生忙制止道:“殿下且慢,殿下一宿未好生休息,口里必是积攒了许多外邪,此时不宜给陛下吸疮毒。”
刘武生气道:“你说什么?我不能给父皇吸疮毒?就因为我昨晚没休息好?”
张青山道:“殿下急切的心情微臣能理解,但为了陛下龙体早日康复,还请殿□□谅。”
刘武还想理论,这时皇帝的宠臣邓通赶来请安,见此情状,早三步并作两步跪到榻前,道:“陛下,微臣身体无碍,请让微臣为陛下吮吸疮毒。”
皇帝看了一眼张青生,张青生点点头。皇帝没有再说什么,邓通便一直跪着,一口一口慢慢吮吸着皇帝手背上的疮毒,发黄发臭的脓疮被他一口一口吸进嘴里,再一口一口吐到痰盂里。
众人心里虽泛着恶心,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再看邓通,像是享受什么人间美味似的,表情既虔诚又欣喜,仿佛皇上的脓疮经他这么一吮吸一下子就会好了似的。
很快手背上的脓疮吮吸完了,就要再去吸脚上的。皇帝突然说道:“邓通啊,朕问你,你老实告诉朕,这天底下谁对朕最孝顺啊?”
邓通垂首谦恭答道:“当然是太子殿下对您最孝顺啊,陛下。”
此言一出,太子脸上顿时阴云密布,眼含刀光扫了一眼邓通,邓通背对太子,浑没察觉。
只听皇帝冷哼道:“是吗?太子既然孝顺,为什么在这给朕吮吸疮毒的人是你?”
邓通一时语噎,“这……这……”
皇帝撩了一眼太子,“太子你说呢?你对朕孝顺吗?”
太子慌忙跪下道:“我汉朝以孝治天下,父皇是仁孝的楷模,皇儿从小以父皇为榜样,不敢失了孝道根本。”
皇帝道:“既然如此,那你再说说,为什么是邓通在为朕吮吸疮毒,而不是你呢?”
太子只好讪笑道:“皇儿本想亲自为父皇吮吸的,没想到邓通抢了先,皇儿只好在一旁等候,父皇若嫌他吮吸的不好,还是让皇儿为父皇吮吸吧。”
皇帝道:“邓爱卿吮吸得很好,朕只不过想看看你的孝心罢了。”
太子见皇帝并不想改口,只好起身过来,跪在榻前,又狠狠扫了一眼邓通,邓通知趣地退到一旁。
太子捧起皇帝的脚,铜钱大的一块发乌流脓的疮毒赫然入目,不禁眉心微簇。
皇帝看太子颇有难色,冷笑道:“怎么?太子有什么难处吗?”
太子笑道:“不,没什么难处,请父皇忍一忍疼痛。”
说着低头吸了下去,刚吸了一口,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差点儿吐出来,赶忙忍住吐在痰盂里。
皇帝道:“看来太子不是很情愿为朕吮吸疮毒啊,居然这般痛苦!”
太子忙道:“不是的,父皇。能对父皇尽一点儿孝心,皇儿求之不得,倘若能治好父皇的病,让皇儿去死皇儿都心甘情愿!”
说毕,便又吮吸了下去。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忍住恶心,一口一口吸了吐,吐了吸,好不容易将脚上的疮毒吸完了。
皇帝脸上依然淡淡的,并没有露出半分喜悦之色。张青生忙将疮口处理了,皇上服了药,又进了几口粥,就也乏了,太后又嘱咐了几句话,便也带着众人离开了。
皇帝的目光沉沉落在太子和梁王刘武身上,心底生出一声无声叹息。忽又看到邓通的背影,便忙喊道:“邓通,你且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