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道:“区区一把草药,公子何言报答,你现在可好些了,四肢能活动吗?”
那人说道:“双腿还有一些麻木,但我自知已无大碍,再休息片刻便能站起身来。”
王娡说道:“那就好。”
那人见王娡面色仍有担忧疑虑之色,忙道:“在下自身就是大夫,我说已无大碍,自是没事的,姑娘大可放心。”
说着那人挣扎着便要起来,只是双腿仍麻木,刚一站起便跌倒了。
王娡急忙过去扶他,迟了一步,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哎呦”喊出声来。
金俗看着好玩,在一旁嘻嘻笑。
那人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小娃娃是?”
王娡搂过金俗,说道:“这是我女儿金俗。俗儿,快叫叔叔。”
那人神情微一停滞,又赶忙说道:“原来姑娘已经有了夫君,女儿都这么大了!”
王娡听他说到夫君,心中翻江倒海般不知是何滋味,只得说道:“俗儿,喊叔叔好。”
金俗只是笑着不喊,直往母亲身后躲。
王娡说道:“乡下孩子没见过大世面,让公子见笑了。”
那人说道:“小孩子都认生的,将来熟惯了就好了。不知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来日在下再亲自登门道谢。”
默了一会儿,王娡苦笑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公子也不必登门道谢。”
那人顿感惊讶,忙问道:“恕在下唐突,姑娘为什么没有家了?”
王娡站在那里只不言语。
那人自觉失礼,讪讪说道:“在下冒失了,还请姑娘见谅。”
王娡说道:“没什么,既然公子已无大碍,我们母子还要赶路,就此告别了。”
那人急道:“怎么?姑娘这就要离开了?”
王娡说道:“公子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那人说道:“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我的腿很快就好了,不如我送姑娘母女一程。”
说着便咬着牙挣扎着起来,不料刚一起来又跌倒在地。
王娡见他仍不能行走,便也不忍心留他一人在此,不禁面露为难之色。
那人说道:“请姑娘放心,在下绝无歹意,想着姑娘救命之恩,只想略尽心意而已。”
王娡见他这样,说道:“公子不必为我母女担心,报答的话也不要再提起,我举手之劳救了公子性命实在没有报答的必要,只是我母女现在还要……”
说着便不肯说下去,那人见她有难言之隐,也不便追问,忙说道:“既然已经劳烦了姑娘,在下厚着脸皮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是否愿意相助?”
王娡问道:“什么事?公子请说。”
那人说道:“我尝毒草时将药筐丢在了那里,能否麻烦姑娘将我的药筐取来。”说着手指向小河的东岸一带。
王娡说道:“这个容易,公子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取来便是。”
金俗离不开母亲便也跟着王娡去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王娡便拿着药筐回来了。递在那人身边,便要告辞。
那人情急之下,忙起身说道:“姑娘,等等我,还是让在下送你们母女一程。”
说罢已站起身来,这一次居然没有跌倒,然走路仍不十分利索。
王娡原不愿与他同行,因说道:“公子既然已经可以行走了,请自便吧。”
那人见她脸色突然有些冷淡,知自己又造次了,忙说道:“在下又唐突了,姑娘请自便。”
王娡冲他点点头:“告辞。”
说着背起女儿大踏步向东去了,那人只呆呆地立在原地,目送王娡母女消失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逢了。
却说王娡背着女儿进了东市。天色已晚,市面人烟稀少,商户络绎关门。
王娡和女儿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王娡尚能忍受,金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便饿得慌。她嚷着:“娘,我饿,娘,我饿……”
王娡不停哄着道:“俗儿,乖,再忍一下,娘正想办法给你找吃的。”
王娡在身上四下摸索,只是一文钱也没有,头上手上半点饰品也无,包袱里只有几件衣服,要找个当铺当了,无奈当铺都关门了。
金俗饿得吵闹不止:“娘,我饿,我要吃饭,我饿了……”
王娡只管哄着,心下十分焦躁,忽见前方有个卖烧饼的小摊儿,金俗眼尖,早瞧见了,嚷道:“娘,烧饼,那里有烧饼,我要吃烧饼,我要吃烧饼……”
王娡此刻恨不得自己会法术变出几个钱来,无奈只得走近前来,金俗仍旧嚷着:“娘,我要吃烧饼……”
卖烧饼的老丈瞅着娘俩儿问道:“姑娘,来两个烧饼?”
王娡问道:“您这烧饼多少文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