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有扑灭。”
姜亿禾差点站不稳,颤颤巍巍而又焦急地问:“今夜不是大雨吗?怎么会走水呢?”
西巷是姜家库房所在地,库房中堆积的都是徽墨制作的原料,散在金陵各处的工坊的原料来源也是西巷的这个库房。而且最大的工坊也在那边,里边还有数量很多的徽墨成品与徽墨半成品。
因为西巷如此重要,所以防走水措施一直做得非常周全,姜亿禾每年都会陪着姜荷月将这些地方走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刚才那阵雨停了,然后就陡然升起了大火,愈烧愈烈。”莺歌还喘着气,她也不是特别清楚起火的具体原因,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姜亿禾了。
姜亿禾只觉得头痛欲裂,几乎要跌倒了。
当机立断,灭了烛火,就让家丁驾着马车往西巷前往,她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无名鬼火,烧得这么久,这么旺。
——
城中街道早已没有了人,唯有马车驶过,马蹄急踏,车轮辘辘的声响。
马车四面都被精美昂贵的织锦缎所包裹,脚下铺满了厚厚的针织毛毯,雕梁画栋的掐丝车窗此刻被厚厚地掩盖,生怕漏出一点风。
车内悬挂着的风铃碰撞在一起,发出并不是很美好的撞击声。
姜亿禾的心随着那撞击声而起伏。
她只希望再快点,再快点。
身旁的莺歌因马车速度过快,而蜷缩在姜亿禾的身旁,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姜亿禾襦裙一角,姜亿禾体察到了莺歌的害怕,安抚地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风铃的撞击声还未停止,马车就陡然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姜亿禾二人震倒,焦炭味也如影随形般钻入了马车里。
姜亿禾扶好莺歌,用浸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掀开门帘,往外走去。
冲天的黑烟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焦炭味无处不在,眼前的库房已经被烧得坍塌了,黢黑的梁柱横斜在四处八方。
门口有拎着水桶的家仆,进进出出,各个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熏黑的衣服上甚至有被烧焦的地方。寒冷的天里,他们满头大汗。
□□宇拎着水箱,见姜亿禾来了,赶忙迎了上来,他的胡须都有点被烧焦了。
他有些担心地说:“更深露重的,小姐怎么来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陈述了一下火灾的具体情况,火已经全部扑灭了,但是由于烧得太久了,库房与工坊的货物恐怕都…
□□宇是自小就带着姜荷月的的一个仆人,可以说是整个姜府呆得最久的一位人,也可以称得上是最衷心的一位仆人,姜荷月无比信任他,不管是订购货,还是账本都会让□□宇看一眼。这次走水也是第一时间带着人赶到现场,一趟又一趟地运送水,将火扑灭。
他实在不忍心向这么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女孩,宣布如此的噩耗。
□□宇突然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悄悄附耳到姜亿禾的耳边轻声地说:“小姐…有柴油…我已经报官了。”
姜亿禾心中震惊但又维持着得体的表情说:“韩叔辛苦了,你们都赶紧回去休息。”
莺歌握住了姜亿禾的手,却被姜亿禾轻轻推开。
“莺歌你先回马车里等我,我去里面清点一下。”姜亿禾的声音中有遮掩不住的疲惫。
姜亿禾慢慢地往库房走去,这火烧得蹊跷。
刚进去,浓杂的炭烧味就席卷而来,姜亿禾放下了掩在口鼻的湿润的手帕,闻到一股刺鼻,酸里又带着涩的气味,且越往里走越浓烈。
果然是柴油的味道。
姜亿禾来到了存放古松的隔间,竟一点碳化的古松都未曾见到,整个隔间空荡荡,烧毁的只有房梁。
她又急忙走到分别存放蜜蜡,麝香等原材料的各个隔间里,这些易寻得的都在,只不过都被烧毁了。
那为何偏偏难寻得的古松没了呢?
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姜亿禾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姜亿禾往外走,那股酸涩腥臭的味道又被风卷席而来,姜亿禾轻轻地掩住口鼻。
看到□□宇站在马车旁,被冷得直打哆嗦,却依旧站在寒风中等着自己。
姜亿禾邀请□□宇上了马车,依靠在墙壁上,缓缓地开了口问道:“韩叔,古松我们今年进了多少。”
□□宇用手比了个“五”,意思是五千棵。然后过了一会儿,见姜亿禾没反应,又开口说道:“前几日钱庄马板道马老板定了一百方玉镜墨,余下的古松全都调配到城西的仓库了,新的古松还在路上,小姐切莫忧心。”
姜亿禾闭上眼睛,点点头。
□□宇一直是个老实人,但是刚才有些反应过激,自己只问了古松的订购数,他却忙忙地解释了仓库里为何没有古松。
姜亿禾并没有提出疑问,反而点点头赞同□□宇。既然有异常,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不多久,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