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又是从哪来的这么一个孩子?”
凌无非听着这些话,由始至终不发一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王瀚尘的话,分明都是胡说八道,却偏偏条理清晰,前后因果衔接,全无破绽,着实难以找出漏洞破解。更何况,他若极力自证,祸水东引,必然浇到沈星遥身上。且不说二人早已定情,即便只是萍水相逢,她已为救他性命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自己又岂能为了辩白连累于她?
“原来不是小妖女,是个小魔头啊!”人群当中响起一个声音。
“凌少侠,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如果不是,你也该说句话吧?”又有人道。
凌无非低头沉默片刻,眉心紧蹙,抬眼望向王管家,正待开口,却见他抢先道:“公子,老奴求求你,早些收手吧!您已害了老主人,可不能再拖累秦掌门呐!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授你武功,悉心教诲,你却借着他的信任,纵容手下在金陵犯下恶行,掳走那些孩童,他们也有父母亲人,您又于心何忍?”
“我没做过。”凌无非平静说道。
他为保护沈星遥,无法列出实据,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既未做过,为何去年,凌少侠受我之托,本该替我寻找失散多年的孙女,怎的突然搁置此事,转到去了渝州,上了玉峰山?”段元恒忽然开口。
凌无非闻言一惊,本能扭头望了他一眼。他万万料想不到,当众说破段苍云之事,本是为了阻止段元恒继续作恶,竟被他用来攻讦自己,反倒令他哑口无言。
到了这时,本被一众弟子押在厅中的王霆钧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半晌,方开口道:“当年我虽未接应上师兄,却遇见了那些侥幸从鱼仙人口中脱身逃出的英雄豪杰,他们聚在客舍,死的死,伤的伤,唯独最后出来的白落英还好好的,还在我等面前,对张素知大加赞赏,称赞她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王霆钧,你放什么马后炮?既然当年那些人都活着,你为何不去接应?”何旭痛斥他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就是要岳震涛死啊!”王霆钧说完,仰面长笑,笑声分外嚣张可怖。这厮到了穷途末路,竟还不忘找人垫背,当真无耻得很。
“说不准呐,给李少侠施展傀儡咒的另有其人,”金海阴阳怪气道,“就是为了搅乱这比武大典。哎,对了,秦掌门,你们鸣风堂是不是还少了个人?那个小丫头呢?小姑娘瞧着话不多,对咱们这位‘凌少侠’可是一片痴心啊,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凌无非听到这话,唇角微微一动,不觉发出嗤笑。
沈星遥如何受伤,昏倒之前又目睹过何事,在场唯一可以算得上是证人的,只有燕霜行,可她之所以沦为阶下囚,也是拜他所赐,又怎会多言?
凌无非深知眼前这个叫做谢辽的男人绝非善类,王瀚尘之所以胡说八道,多半也是受他胁迫,可偏偏自己什么也不能说。
“不是的,昨天夜里……”舒云月本想说话,却被陆琳捂上了嘴。
“既然人都送上门来了,那还等什么?”施正明高呼,“把他拿下,咱们自然就能知道天玄教那帮孙子藏在何处。”
众人闻言,蠢蠢欲动。
“急什么呀?话还没说清楚呢!”江澜大声道,“无凭无据,光听几句话就要打要杀,难道今天来的这两个人都是神仙吗?他们说的就一字不错?”
秦秋寒见状不妙,当机立断走上前来,伸开双臂拦在凌无非跟前。
“师父……”凌无非一愣。
“你说你没做过,自可向各位好好解释,”秦秋寒眸光深邃,一字一句说道,“既心中坦荡,不妨告诉诸位,你为何要去玉峰山。在座的各位也是英雄豪杰,不会只听一家之言,倘若……”
“对不住了师父,无可奉告。”凌无非深吸一口气,道。
他听得明白秦秋寒的暗示,也懂得恩师之所以如此点拨,便是要让他认清利害,想明取舍。
“好。”秦秋寒点点头,缓缓放下双手。
施正明得意昂头,便要对随行的手下施以号令,却听得何旭说道:“不忙。”
“何长老,这儿可都是你的人,”施正明道,“只要您一句话,包管让这小魔头当场毙命,还用得着费什么功夫?”
“你是傻子吗?”金海讪讪插话道,“还没问出来那些被拐走的人在哪呢!”
“那就把他绑起来,”一名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摸着胡须道,“有什么手段,通通使上,总能让他把实话都说出来。”
凌无非闻言蹙眉,反手抚向腰间啸月剑柄,在场大多数人亦已亮出兵器,拉开架势,直指向他。
王瀚尘似有不忍,当即背过身去,阖目发出一声长叹。何旭见此情形,唯恐王燕二人伺机逃走,便亲自带着程渊同几个弟子将人押出大殿,从怀中翻出一瓶七日醉的花浆,倒出瓶中的赤色液体,让程渊给二人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