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场!”
她又对敦亲王说:“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他逐出家门断绝关系,我就让阿爹向官家求情,绝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贺余生错愕地看向几人,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父亲,您真的要和我断绝关系吗?!”
敦亲王冷漠绝情地看着他:“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贺余生往后踉跄一步,差点瘫坐在地上,徒劳地说:“不……”
敦亲王和王妃嫌弃地看着他这幅模样,就好似看着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
“来人——”
敦亲王刚一开口,濯缨就机灵地从书房里捧出笔墨纸砚。
敦亲王噎了一下,没想到闻清韶竟是如此心急,看来贺余生参与陷害闻击筑的事情确实让她非常愤怒,丝毫不顾夫妻情面。
也是,亲爹流放,家都被抄了,莫名其妙嫁给了仇人,是个稍微有血气的人都忍不了。
敦亲王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贺余生,这个儿子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应该不顾那女人的阻拦、将其掐死在襁褓之中,灌着药吊着一条命的病秧子,只会惹麻烦,简直浪费空气。
敦亲王越想心里和贺余生断绝关系的想法越加强烈,王妃也在他耳边不断怂恿,于是他大笔一挥,写了一份断绝父子关系的公证书。
上面数落了贺余生一堆,什么品行不端、为人不孝云云。
然后他署上名后按了手印,又让人强迫贺余生去做。
“我自己来。”他眉眼低垂,像是已经认了命,下笔的手却丝毫未抖。
闻清韶拿起一看,皱了下眉,但很快又地勾唇:“这公证书,必须贴在王府大门外公证三天,让所有人都看看,不然你到时候把这纸一撕反悔了怎么办。”
“行。”此举正中敦亲王和王妃两人下怀,他们现在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贺余生和他们毫无关系。
于是几人就浩浩荡荡地往王府外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下人,而贺余生则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可笑的是,明明他才是这场闹剧里的主角,却无人在意他到不到场。
到了王府大门外,濯缨上道地将那断绝关系公证书张贴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快板,当场卖起了艺:
“诸位过来听我唠一唠,今日府上好生热闹,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仔细一听原是有人争吵……”
富有节奏的快板声一下吸引了许多人,有人哄笑问:“吵了什么?”
濯缨笑嘻嘻地往后一让,露出那张断绝书:“老爷说二郎君忤逆不孝,夫人说二郎君顽劣难教,这样的儿郎没人想要,于是有了这张义绝稿,他们要把郎君弃抛——”
众人凑上去一看,还真是,这下人尽皆知,敦亲王府的二郎君被逐出家门了。
敦亲王脸黑了,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闻清韶可不管他脸不脸黑,她的目的已然达到,当下就满意地拍拍手,将濯缨喊了回来,然后就这么走了,徒留敦亲王和王妃两人看着王府外的乱象,大眼瞪小眼。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开始忍不住地在脑子里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们是怎么一步步地被架到这种地步的?
另一边,闻清韶心情很是不错,她领着濯缨来到不远处事先约好的巷子,就看见了已经提前到了的贺余生。
闻清韶眼睛一亮,几乎是小跑一样冲了过去,极其自然地牵起他的手:“你出来了!”
“方才那么乱,我都没仔细看,你没受伤吧?”
濯缨连忙小跑地跟在娘子后面,又上道地将郎君背上的包袱和怀里的浣浣接了过来。
“没有。”贺余生笑着摇头,握着她的手很用力。
闻清韶明白他的激动,于是也用力地回握他,脸色的笑意如春花般盛放:“二郎——”
“哦不,你现在不是敦亲王府的二郎君了,你是贺余生。”
“不是贺述的贺,是恭贺的贺,不是多余出生的余生,是余生幸福的余生。”她那双漂亮的莲目就这么温柔地注视着他,像是能容纳他好与不好的所有,“走吧,贺余生,跟我一起回家。”
“回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好。”贺余生缓缓笑了,他从未如此的幸福。
他真的脱离了那个泥潭一样的“家”,和他的爱人,他心中的神佛,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