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猜到她在担心什么,解释道:“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行吧。”她脸上看似不在意,实则松了口气。
贺余生就这么纵容地看着她,也不戳破。
濯缨怕他们又腻歪起来,赶紧趁空插话:“郎君、娘子,我们快走吧,涨潮的时间要到了。”
“好。”闻清韶率先转身,顺手牵住了贺余生,“我们走吧。”
她假装没有看见,身后的郎君伸出另一只手,悄悄摸了摸他脸上的口脂印。
两人兜帽下的眉眼俱是笑意。
……
自古以来,钱塘江的海潮都是文人墨客之所爱,他们在它身上从不吝啬笔墨,或“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又或“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如此种种。
别人读起这些诗,总以为这些都是诗人习惯性地夸大其事,但若真正见过钱塘江的大潮,方才能明白言语之苍白,诗词也难以准确描绘出那种震撼。
闻清韶等人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震撼、开阔、盛大。
他们站在观望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水汽,远远看向江的远方,那里潮水汹涌,似乎有什么要破水而出。
忽然,耳边响起了众人的欢呼声:“潮水来了!”“潮水来了!”
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浪潮越近越是声势浩大,滚滚浪花被涌上天际,再猛地砸下——
大片的水花飞溅,高处的观望台也难以幸免。
贺余生下意识想挡在闻清韶前面,但奈何他的腿脚没有她的快,反倒被她挡在了后面。
再看濯缨,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跑到车夫后面蹲下。
奈何潮势太过凶猛,水花一片接着一片,四个人都被淋了个落汤鸡。
见状,闻清韶赶忙拉着贺余生往远处跑。
边跑又边被水淋,身上的斗篷越来越重,她看到郎君吃力的模样,干脆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
贺余生突然凌空时还有些错愕,等反应过来后非常顺从地搂住了她的脖子,恍如小鸟依人。
江水在他们身边大片大片地溅落开来,连串的、大小不一的水珠砸在两人身上,像是阴阳先生唱着赞词时撒下的谷豆。
耳边满是人群热闹的呼喊声,而眼前人正是心上人。
闻清韶恍然觉得,他们仿佛在江水的祝福下,重新走了一遍婚礼上的铺地青条。
而这次,她不再对两人的未来感到迷茫,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合法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