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语气倏忽之间发生微妙的转变:“这是怎么了?”
“特意给你放个假和夫人出门踏秋,怎么回来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还是板着这张脸?”
他后撤一步,摸着下巴说:“难不成之前教你的那些招式都不起作用,你和你夫人的关系还是没有进展?”
贺余生还是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不应该啊——”原麟一改之前严正的形象,啧啧称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以闻家娘子的性格,只要你多示弱,她就算不对你怜香惜玉也不至于横眉冷对。”
“你为何这般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在海宁镇发生了什么,说出来给我听听。”他拍了拍贺余生的肩,“我没准能再给你出出主意。”
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要出主意,更像是想听笑话。
“殿下,”贺余生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取经,而是平静地质问,“诬陷闻尚书贪污的人是你吗?”
原麟笑容消失了,恢复了对外肃正自持的模样,后退一步,睥睨他:“贺二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余生用沉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药室里一时静默。
原麟冷冷地看着他,储君威严的气势一展无遗:“怎么,贺二郎为了给老丈人脱罪污蔑起了当今储君?”
贺余生并不害怕,反而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手指打开露出掌心的一块烧了半边的碎纸:“这是在私宅香炉里找到的碎纸,用的是东宫里融了龙涎香特制的宣纸。”
“殿下的人去过死宅,那一个月前检举揭发闻尚书的是殿下的人吗?”
原麟冷笑:“你都敢来质问我了,心里不该有答案了吗?”
贺余生摇头,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问:“几日前,曾有殿下身边的人去见过闻尚书。”
“是殿下让他改口承认贪污的,对吗?”
此刻,被质问的原麟反倒悠闲起来,坐会去端起茶酌饮:“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今天敢来这质问我,不管答案是与不是,你都不会好过的。”
“再说,就算是——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人灭口吗?”
“我想不通。”贺余生低咳一声,说。
原麟放下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想不通什么,说出来,没准我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纡尊降贵为你解答一下。”
贺余生眉头都没动一下,像是对于他话里的深意置若罔闻,平淡地说:“利益。”
“殿下似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得到丝毫利益。”
“新任尚书是五皇子的人,我查到重新运送辎重的是王佑安,他表面上是殿下的人,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四皇子安插在殿下身边的人,以殿下城府谋算不该如此。”
“这重要吗?”原麟大笑了一声,“我想拉下一个大臣需要什么利益,我是胤朝的储君,天下都是我的——我要什么利益?”
“而他们两个就算得到了一点蝇头小利,照样还是被我压在下面。”
“至于你——”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恶劣,故意一字一顿地说,“想好怎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