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咳一声:“时间也不早了,郎君娘子早点歇息。”
说完她撂下床衾,甚至来不及帮他们铺好就火急火燎地走了,末了,还贴心地替他们关好了门。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她叮嘱外面其他人:“早点回房歇息,没事别出来瞎晃。”
闻清韶脸后知后觉烧了起来,尴尬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这房间,她是待不下去了!
闻清韶想着,抬腿就要往外走,却被身边的郎君拉住——
“你去哪?”
闻清韶差点平地摔了个踉跄,这幽怨的语气当真像极了一个良家女子质问吃干抹净就跑的负心汉!
天地良心,她也没干嘛啊!
闻清韶想到这又有点迟疑起来了:她是是什么都没做啊……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他也亲过她呀……这都是两厢情愿的呀……
她越想越有底气,但转头看到他嘴上那个小血口的时候,底气一下子全泄了:“我、我哪也不去……”
郎君笑意一点一点漫上弯了的眉梢,轻声道:“好。”
但闻清韶眼里只看得到他嘴上的小缺口,初看时碍眼,后看又有些口干舌燥。
她狠心地撇开头不去看他,生怕自己一下又没把持住。
所以她没能看见,郎君在她转头后,笑容霎时从无害变得幽深。
像是一只露出了尾巴的大灰狼。
“咳咳——”闻清韶被色迷了的心窍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掩饰性地干咳了好几声,“刚刚那是意外。”
贺余生眼尾的艳红被笑意衬托得越发撩人,但她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与脸色极其不符的委屈语气低低应了一句:“……好。”
闻清韶浑身抖了一下,想看又不敢看,只梗着脖子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贺余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上的小血口,垂下的眸子深沉了一分,但没反驳:“好。”
明天还要赶路,不宜……操之过急。
而闻清韶并不知他心中打算,只是越发心虚和愧疚,再想到好几天前她跟二郎的约法三章,越发觉得自己轻薄了个好郎君。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面对,她没办法为不到一刻钟前的干出那种事的她承担责任。
闻清韶自暴自弃地无视贺余生,衣服都没脱直接蒙头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又不能杀人灭口,她舍不得,可是、可是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一个小娘子,怎么能那么孟浪!
她忏悔,她检讨,她……下次还想。
闻清韶想着,把头埋得更深了,实在羞于见人。
贺余生看见,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但等他来到床边,他脸上又换上了那副害羞脆弱的神情,他低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清韶。”
娘子感觉自己耳朵烫了一下,几乎要像只敏感的猫一样抖动耳朵。
“把头伸出来。”他拍了拍她身上的被衾,轻声哄她,“不然该闷坏了。”
但闻清韶觉得她要是把头伸出来,她就要被烧坏了——被羞的急的气的。
“不会!”她声音闷闷的,“我、我有点冷,盖严实点舒服!”
贺余生一声轻笑堪堪压在嗓子里没泄出去,故意纠结在一起的眉眼舒展开来,称得郎君越发如高山上初融的冷雪,沉静内敛又带着腻毙人的温柔。
他清了清嗓,轻柔地问:“很冷吗?”
“对。”闻清韶点头如捣蒜,完全忘了她躲在被子下他看不见。
她听见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郎君在缓慢地靠近,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她能感受到身上的被衾被掀开了一角,有微冷的空气顺着那条不小的缝隙钻了进来。
有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闻清韶整个人都僵了,胸腔里那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点的心脏又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撞得她嗓子发涩。
但她不敢拉住被衾或者用被衾把自己卷起来,那太刻意了,把自己的羞恼一下就暴露了——虽然她本来就没有掩饰得多好。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旁边的床褥似乎下陷了一分,又一瘦弱却高大的阴影落在了隆起的被衾上。
是贺余生。
闻清韶刚得出这个结论,身上的被衾被掀得更开了,和冷空气一起钻进来的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那身体猛然朝她贴近,一双修长微凉的手贴上了她的腰,抱住了她:“我也有点冷。”
闻清韶“轰”地一声气血从腰间瞬间上涌到她整个面颊,她结结巴巴地说:“啊……喔喔。”
贺余生没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感受怀里的身体由僵硬渐渐转为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