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继续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是避免走散,二是怕他被人撞倒之类的,就走在前面为他开路。
上了桥,那真的就是摩肩擦踵、人头攒动,闻清韶只好将大半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贺余生身上。
两人的距离不自觉越来越近,等她发现时,已经恢复到之前那种肩并肩的状态。
闻清韶有些泄气又无奈,她原打算和他保持距离的,这下……
只能先这样了,总不能看着他出事吧。
低落的情绪在她上了桥、看见湖面上一盏又一盏河灯时,立刻消散,甚至高昂了起来。
“好漂亮啊!”
她下意识拉着身旁的郎君朝桥头小跑过去,步伐欢快又自然,早已把之前那些别扭暧昧抛之脑后。
心心念念的只有放河灯。
贺余生自然不会提醒她,他贪恋并珍惜每一刻这种相处的机会。
湖面上散落河灯烛光缓慢流动,星星点点,灿若银河。
桥栏上的各色彩带随风飘荡,偶而蜻蜓点水搬略过湖面,仿佛天上的仙女下凡起舞,摇曳生姿。
闻清韶提起裙摆来到了湿漉漉的桥边,兴奋地蹲了下来,将怀里的河灯放在了地上。
“二郎,你身上有火折子吗?”她扭头问,莲目弯弯,笑靥如花。
贺余生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递了上去,弯腰垂首间,又是一股酒气和花香。
闻清韶默然看着手里被挤变形的河灯,笑容微敛,暗暗咬牙,她突然抬手朝她头上伸了过去——
“二郎,你看你这花都焉了,就别带了吧。”
说着她就将花随手抛入湖中,与那千万盏河灯作伴。
贺余生看了一眼,没甚反应。
但闻清韶权当自己已经出了气,转而又高高兴兴地点起了河灯。
贺余生默默地把自己怀里的三盏河灯递了过去。
闻清韶接过,顺口还说了句:“可惜没有墨笔,不然还可以在灯上写寄语。”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卖灯的铺主还问我要不要写来着,我着急回来找你,就没管。”
她不知道,她无意的一句话却又动摇了他好不容易按耐下来的渴/望。
“没事。”贺余生身侧的手动了动,压抑住揉她头的冲动,“我、我们还有机会。”
一定会有的。
“也是。”闻清韶也没郁闷太久,就重拾起了好心情。
她一一将河灯放了入湖中,只剩下最后一盏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他:“二郎,最后一个你来放吧。”
贺余生依言点头,唇角微掀,道:“好。”
闻清韶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一个空位,两人几乎紧挨在一起,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无声地传递着。
贺余生藏起心中隐秘的雀跃,小心仔细地点燃了河灯里的灯芯,这可是她给他买的。
他熄灭火折子,身体微微前倾,正要把河灯放在湖面上,突然一道巨大的推力向他背部袭来——
短短一瞬间,贺余生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他像一片脆弱枯萎的叶片被飓风无情地卷入了冰冷的湖泊。
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之际,他听见了小娘子慌失措的叫喊声:“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