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动静吸引来不少围观的百姓。
鄞城的百姓们几乎都认得姜善宁,再一看他们二人身前的那脚步虚浮,言语冒犯的男子,还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云英被萧逐甩出去,摔进人群中,四脚朝天地躺着。不知是哪个百姓看不惯,抬腿照他脸上给了一脚。
姗姗来迟的两个小厮连忙扶他起来,杜云英的右手软软的耷拉下来,他握着自己的胳膊,不断嚎叫。
“是谁!是谁踹了我一脚!我要叫他好看!”杜云英束好的鬓发散乱,额头上印着半只脚印,他一会摸摸自己的右手,一会儿揉着摔疼的屁股,好不滑稽。
他恼羞成怒,伸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百姓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踹的!”
见状,姜善宁从萧逐身后走出来,喝道:“住手!”
哪怕此时并不是和州牧撕下脸皮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任由杜云英欺负鄞城的百姓。
“小娘子,你这郎君好生厉害。”杜云英丢开那百姓,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双眉紧皱,咂了咂舌说道。
他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厮,叫他上前拿下萧逐,然而两个小厮对视一眼,迟迟不敢上前。
杜云英咬紧牙关,骨头断裂的疼痛令他脸色惨白,见指挥不动两个小厮,他呸了声,恨恨道:“如今知晓了我的身份,小娘子,你若是乖乖到我身旁来,我就不与你的郎君计较了。”
“既是州牧的儿子,不好好在你的州牧府里呆着,为何来我鄞城?”姜善宁丝毫不惧,上前一步将半个身子挡在萧逐身前。
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挡,她轻轻扯了扯萧逐的手腕,怕他一时冲动上前打了杜云英。
萧逐神色冷厉,透过狼头面具上两个黑漆漆的洞,可以看到他那双狭长的黑眸闪着幽暗的寒光。
他们戴着面具,杜云英看不到他们的面貌,陡一抬头觑到萧逐的眼神,寒毛竖立,手腕的疼痛更甚。
“杜云英,谁给你的胆子在鄞城撒野的?”姜善宁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黛眉细长,小巧的鼻头挺巧,一双红唇潋滟,在暖黄的花灯映衬下显现出一种朦胧之美。
杜云英一时看呆,手腕上的他疼痛都被他忽视,他愣愣地看着姜善宁的样貌,口中喃道:“鄞城的小娘子,还真是貌美啊。”
他声音不大,萧逐却清楚听到了,他慢慢抬眸,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
杜云英抬起另一只手,朝姜善宁摸过去。姜善宁身子一侧从容躲开他的魔爪,身后的萧逐上前,一把捉住杜云英那只完好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向下一折!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伴着一声嚎叫。
姜善宁抬头看了眼,萧逐挺拔立在她身前,宽阔的脊背完完全全遮住她的视野,笔直的脊梁如一棵松柏。
耳边不断响起杜云英的惨叫,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萧逐挺阔的脊背。
“既然敢碰不该碰的人,干脆手就别要了。”萧逐扼住杜云英的手腕,喉咙里滚出凉薄的话语,下颌绷得很紧,隐在面具之下。
周遭围着的百姓被萧逐的动作骇得纷纷退后了一步,又看不惯杜云英想要轻薄姜善宁,七嘴八舌地讨骂起他来: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侯府的二姑娘,给你九条命都不够招惹我们二姑娘的。”
“哪里来的泼皮,还敢自称是州牧的儿子,来我们鄞城撒野。”
“是啊是啊,什么州牧,给我们侯爷提鞋都不配。”
听到百姓们说着说着将话头引到镇北侯跟朔州州牧身上,姜善宁赶忙开口说道:“杜云英,今日之事是你有错在先,你现在立刻从鄞城出去,我便当无事发生。”
她以前从未见过杜云英,只听阿爹说过州牧杜詹治下有方,奈何生了个不思进取,整日花天酒地的儿子。
如今一见,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杜云英眼前阵阵发黑,耳中清晰听到周遭百姓的议论声,眼前这小娘子竟然是侯府的二姑娘,那她旁边的男子,难道是七皇子?
听父亲说派来解决七皇子的人都不知所踪,他此番奉了父亲的命令来鄞城,就是要暗中查一下此事。
然而他却自报家门,还被七皇子废了两只手!
完了,这要是让他爹知道,这个月的零用钱都没了,他还怎么去找红楼里的姑娘!
“郎君,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一个小厮扶着杜云英,瑟瑟缩缩的在他耳边劝道。
杜云英眼球充血,额角的青筋条条绷起,两只手无力垂下,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可以看到有什么凸起,磨着他的血肉。
他整个人失了力气,倚靠在两个小厮身上,眼下形势是如此,他纵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也没有任何办法。
“原来是侯府的二姑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杜云英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