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怀疑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这是预言破解的第二年,大洪水的阴影早已在人们的心中淡去,这个春天热闹温柔,和先前的无数个春天一样。
不一样的是芙宁娜。
这个春天她不用再为预言的到来而惶惶不安,困扰她的成了另一件事——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幻觉。
用一个浪漫点的说法,幻觉是和春天一起来到芙宁娜身边的。
“最开始是在歌剧院,”芙宁娜回忆道,她前面坐着的是金发的旅者,她在冒险家协会挂了委托,指名道姓要这位资深冒险家来协助她处理一些事情,“我当时还在表演呢,一抬头就看见那维莱特坐在平时审判的那个位置,一脸严肃,把我吓了一跳,我那个音都险些没唱上去。但下一次抬头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回到了他在观众席的位子。我问剧团的其他人,但他们都说那维莱特一直好好地在观众席上坐着。事后我也去找了那维莱特,他也说他那天并没有乱走。”
“第二次,第二次是在一个傍晚。”芙宁娜看着窗外,像是有点出神,“枫丹廷西边的野外有个凉亭,风景还不错,我有时会去那坐一会,那里很少有人打扰。那个傍晚我去那里散步,却看到亭子里坐着有人。”
她说道这里顿了下,眉头微微皱起来,荧观察着她的表情,猜测道:“又是那维莱特?”
“不止。”芙宁娜捧着茶杯,点头,又摇头,说:“我还看见了我自己。”
幻觉变成了鬼故事,白色小精灵打了个哆嗦,往荧身后藏了藏,荧语气沉稳,问:“之后呢?”
“之后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芙宁娜吹了吹茶上的热气,说:“但他们看不见我,我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房间里沉默下来,荧思考片刻,说:“我现在有两个推测。”
芙宁娜摆出倾听的姿态,荧慢慢道:“第一,你的身体可能出现了问题,毕竟扮演五百年的神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或许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芙宁娜挑挑眉,说:“你觉得我精神出现了问题?”
“这只是其中一个推测。”荧说,“第二种,我曾经在许多地方遇到过一种幻影,他们大多受地脉影响而产生,不久就会消散,有些可以进行交谈,有些只是来自过去的映射。芙宁娜,这钟你或许可以问问那维莱特,他应该能感知到地脉的异动。”
芙宁娜指出问题:“如果是受地脉影响,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
“嗯,大概是因为你对元素力比较敏感?”荧托着下巴思考,随后突然站起来,说:“走吧芙宁娜,我们先去找那维莱特。”
芙宁娜嘟嚷着被旅行者拉起,她们走出公寓大门,沿着街道往上,周围人来人往,美露莘警官蹦蹦跳跳。经过神像时芙宁娜扯突然住荧,她盯着一个方向,轻声道:“又来了。”
芙宁娜看见了自己。
那个她漫步在花坛旁,那维莱特走在她身边,他们交谈着,随后那个她叉起腰,愤愤瞪了那维莱特一眼。
芙宁娜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她观察着幻影的口型,试图分辨出他们交谈的内容,并很快从脑海里扯出一段过往。
那也是一个春天,风儿很软和,墙角的鸢尾开了大半,她拉着那维莱特走出沫芒宫,要他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春天。
但那个时候的那维莱特实在不解风情,他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最后芙宁娜生起闷气,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芙宁娜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些幻影都是她的回忆。
她专注地看着,直至两道身影消散在沫芒宫的大门口,荧屏息看着她,目光跟着芙宁娜的视线移动。
“我们回去吧。”荧听到芙宁娜这样说:“再观察几天……我觉得不会出什么事的。”
荧没有坚持,她只是说:“好的,芙宁娜,但不管怎么样,请试着去相信那维莱特,他一直是个很靠谱的人。”
芙宁娜不说话,她当然知道那维莱特是一条靠谱的龙。
荧将芙宁娜送回公寓,然后赶去完成下一个委托,芙宁娜抱着海薇玛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窗。
第十二次见到幻影,芙宁娜已经习以为常。她渐渐摸索出规律,甚至饶有兴趣地把它当作一场戏剧,只不过舞台上演绎的是她的过去,主角也永远只有那维莱特和她。
幻影的第十三次出现是在一个深夜,很久以前芙宁娜就有在夜晚偷偷出门放松的习惯,虽然这个习惯在那次偷袭后改掉,但芙宁娜依然喜欢夜晚。
现在危机解除,卸职水神的她不会再有人来刺杀,芙宁娜又在深夜走出家门。深夜的枫丹廷寂静平和,巡逻的警卫机关兢兢业业,凉风蹭过她的小腿,芙宁娜看见了一只眼熟的猫。
她笑起来,蹑手蹑脚朝这个小东西靠近,猫咪这一次没有排斥她的靠近,芙宁娜轻轻抚摸着小猫的毛发,她哼着歌抬起头,却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