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嘉骥灼灼的眼神,薛宝钗一时错过眼眸,半分不自在。只见她拱了拱手,诚恳道:“还请陆公子高抬贵手。”
这话说得如此生分,叫陆嘉骥冷了心肠。他干脆欺身一步,将薛宝钗堵在廊柱上,眼里有一份哀伤:“你我,就这般的......不得亲近?”
“公子慎言!”
薛宝钗立时推开陆嘉骥,一时心中大骇。男子之间,本不是这般的亲近。怕是......
“薛宝钗!我要你看着我!”
陆嘉骥突然发怒,大手钳住薛宝钗的手臂,目中一丝疯狂。这般变故让薛宝钗心中一震,原来他知道,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为自己而设下的圈套。
从那莫名的扬州瘦马,到纳林黛玉为妾,都是他一步步的在逼迫自己。薛宝钗感到一丝的窒息,慌乱之中,口不择言:“所以......所以你知道?”
“当然!”陆嘉骥眼中含有痛色,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终于确定,他当然知道。
“那你纳林黛玉为妾,也是为了逼迫我恢复女身,委身于你?”
这一句带着哭腔和半分不确定,陆嘉骥被刺了一下,气焰瞬时退去。他只顾着摇头:“这事我并不知情,是我父亲的意思。”
面对陆嘉骥哄慰的话语,薛宝钗不自控地抽拉起来。她向来示人以坚毅,但在陆嘉骥这里,她抽拉了半晌。
陆嘉骥满是手足无措,看着薛宝钗越哭越凶,终于毫无办法,无奈地对她干瞪眼。
还有不易查觉的宠溺。
终于哭够了后,薛宝钗哑着嗓子,问他道:“那如今怎么办?你当真要纳林黛玉为妾?”
“那你愿意恢复女儿身吗?”
“不。”
薛宝钗没有半分迟疑,即使她心疼黛玉,也不愿是立在牺牲自己的局面上。她......没有一颗愚善的心。或者说,她薛宝钗从来不是个好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就只能让林黛玉过府。”
薛宝钗几番挣扎,希望再能争取一二,但在陆嘉骥沉沉的目光下,她暴露无遗。
前世的恩恩怨怨,她心里不是没有恨过林黛玉,但她有愧于她。所以今生,她不去抢宝玉,但也......仅此而已。就如陆嘉骥知道,她薛宝钗,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就如幼时的相救,也是如此的斟酌利弊,为利......而施以援手。
思起从前,薛宝钗眼神一闪,她又该拿什么去要求陆嘉骥呢?原不过利来利往,难不成让她裹挟着大善,几分义正言辞?
陆嘉骥他不是傻子。
之所以还愿意去顺从她薛宝钗,只能说时机合适,在那时种下了不明不白的些微爱意。
或者,可以说是......见色起意?
思及如此,薛宝钗心中百转玲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如就此拿下陆嘉骥,也为着日后留条退路?
正人君子做多了,都有点自欺欺人,险些自己误骗了自己。
“疼。”
这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陆嘉骥猛地回神,极尽慌乱地手脚无措。他霎时松开薛宝钗的手臂,满是无措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薛宝钗却顺势捞起衣袖,只见雪白的手臂上,有着一圈浅薄的红痕。
“你弄疼我了。”
“那,那怎么办?”
对上陆嘉骥慌乱的眼神,薛宝钗掩嘴一笑:“骗你的,傻瓜。”
“骗我什么?”
“骗你说......我不疼啊。”
兜兜转转,陆嘉骥也查觉出薛宝钗的故意捉弄。这是女子的手段,但不得不说,男子就吃这一套。
“顽皮。”
“我又不需要做个圣人,干嘛端着架子,规规矩矩的?”
这般的辩驳,让陆嘉骥的眉眼染上笑意。
天寒地冻。
檐下大雪落,几分寒气吹入了薛宝钗的衣袖。
还没等她嘟囔出一句“冷”,肩上就搭上了一件雪獒。她眼里一瞬涌上几分红意,满腔变扭道:“切,稀罕。”
这二人的往来,被廊下的一青年男子瞧见,只见此人半分玩味道:“陆公子他......”
莫不是断袖之癖?
果然,陆谦几分不自在,顾左右而言他:“王爷,还请移步正厅。”
北静辞闻言移开了眼,微颔首,步入正厅。
只见厅上挂着一副《青松图》,傲雪之际,仍昂头挺迎。北静辞纸扇一点,面带笑意道:“陆大人乃是当朝右相,怎得挂出如此寒酸的字画?”
话是笑着说的,陆谦却是脊背生出冷汗。
他赶忙拱了拱手,复又抬手让下人撤了画像,带着丝微讨好的笑意道:“是臣无状了。”
索性,北静辞没有抓住不放,倒是谈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