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果然见自己这两伙人在门外搭了三处帐篷,靠的也不算太近,但总算还聚在一处,因为拢共没有多少碳火和柴。
她一边走过营帐,一边看着整个部落的氛围,巡逻算得上有序,还有和他们王上差不多年岁的男孩正在挥舞着武器,或者彼此打斗,吵吵嚷嚷在初雪里也还是打得火热。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陆审确正听着,因为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猜也能猜出来大概说的也就是那一类“赢的肯定是我,你快点认输吧!”之类的挑衅。
头一日也见不到什么水花,陆审确也不方便在这时候练陆家的枪法,毕竟草原上人多眼杂,没准哪一个就是与父亲交战过得故人,怕不是一用就得当场露馅。
于是她乐得清闲,真如魁星和方叔聊天时候所说的一般,练功偷懒,在火旁边跟姚清规神交一般的口述着棋局,三日下来各有胜负,陆审确赢八输二,仗着姚清规还年轻,压了他一头。
她刚学棋道的时候,因着魁星不感兴趣,小皇帝又没有从杀父之仇里走出来,她只好去桐昌阁缠着这位大人下。
当然下不过。
不过胜负手却从最开始的让人家杀穿,到后来终于能五五开,她的棋艺可以说是姚清规一手教出来的。她从政的本领也一样,与他同出一脉,但是由于经历不同,总是看法不一致,最后在朝廷上大打出手的还是他们两波人。
当时的朝局是一派新党,大抵是小皇帝自己提拔起来的,老臣大多数经历过小皇帝最为离经叛道的时期,加上他那时候也是一副不理朝政,饮酒享乐,不修边幅的样子,所以老牌一些的朝臣,以姚清规的座师为首,成为了被小皇帝打压的对象,至于后党,武将中对自己父亲有所亏欠的,以及老臣中比较开明,不讲男女之别认可她的集结成为一派。
权力的更迭总是包含了或多或少的斗争,保留自己的地位是人之常情。
小皇帝不管,但是三拨人总是打得不可开交,边关乱起来了,甚至于蔡江湖临阵前病倒的时候,老臣还有的在劝诫小皇帝,后宫不可只有皇后一人,还是应该多多收拢人心。
这话经由大太监的徒弟之口传到凤仪宫的时候,陆审确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真是笑话!”她正等着宫里的婢女给她簪头发,说话的时候扯掉了一缕刚盘进去的发丝,害得婢女只好返工,再束一次发。
程霁白娶一个自己放在宫里装样子都嫌多,这帮老的还谈什么国祚!国都要让西邵和北荣一口一口吃了!
姚清规对着上一局回味了半晌,又因为没有落到真棋局之上,终于无奈的道:“再来,陆姑娘,再来。”
陆审确刚赢了第四把,这时候正感觉十四岁的身体好像精力在桌前没有习武时候充足,随便报了一个点,落在了右边的星位上,就听见帐篷外脚步声渐进,是一种小皮靴子踏在雪地上的轻柔声响,习武之人或者耳力极佳的普通人才能听到。
“来了,消息到了。”
“确姐姐!”岱钦想来是没有打招呼的习惯的,叫了一声就掀帘子往里走,没想到屋里不止一个人,脸上的雀跃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
“刚下第一手而已,确姑娘先去做正事。”姚清规神色平静,没有任何被打断的不满,甚至很自然的用了陆审确报给岱钦的称呼,很自然地闭上眼睛,隔绝了外界的烦扰一般。
陆审确起身,歉意的说了句:“那晚上回来再开一盘。”
这棋瘾想来是她勾起来的,姚清规大抵是从离开家之后再也没有碰过棋盘,这下半年没有下过棋的瘾犯了她确实该负起责任。
岱钦小虎牙很清晰地展示在了陆审确面前,他笑道:“刚刚你派出去的五个人回来了三,连带着一些本王的人,确姐姐,你知道嘛!三分之二靠得近的部落又把消息传了出去,如果所料没错,出不了五日,整个西邵都能收到消息,急躁的没准都已经在派人去结盟打架抢粮食的路上了。”
陆审确知道时机还未成熟,但是又很难打断属于少年人的兴奋,任由他亮着一双眼睛,忍着跳起来的欲望,在营帐外装成一副大王该有的样子,主动的稍微落后半步陪在他身侧,进了他的王帐才说:“岱钦。”
或许是语气过于平淡的被喊名字在岱钦眼里与王后发怒相关联,他猛地回头,看到陆审确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之后又有点属于上位者被教育之后的恼羞成怒:“怎么了,做什么这么干巴巴的唤本王的名字?”
陆审确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儿子,自己这么叫确实不太合适,放缓了语气和声调:“岱钦大王,你会下棋嘛?”
岱钦反应了一下棋是什么,才说:“就是你刚刚和那个弱鸡一起玩的?我父王倒是很喜欢,可惜还没来得及教我。”
“嗤。”陆审确反应过来弱鸡的称谓是对谁的之后一下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笑完应道:“对不起,不是笑你。我的意思是,我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