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枯枝败叶,而是纸钱!
绾月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周遭鬼哭狼嚎。白日里花奴同自己说的那盗墓贼的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墓。
这山顶一般人上不来,究竟是谁在此处烧纸,又是在祭奠何人呢?
又是谁被葬在此处呢?
但现实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火势越来越大,被夜风刮得冰凉的身子都被烤得热了起来。
此地是灼灼烈火,外面是虎视眈眈的野狼,绾月不敢扑火,也不敢往火圈外逃,一时进退维谷。
再不来人,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死在此处了!
*
是夜,常府。
书房里烛火微微,琴声铮铮,一首曲子弹得如泣如诉。
礼部尚书常林坐在装修地金碧辉煌的书房里,手操着琴,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夹着岁月赋予的沧桑,口中念念有词。
一声自嘲后,常林再次开腔:“沈清燕啊,若是你见了现在我这般模样,一定不会跟我了吧?”
语气很缓,噙着微微的笑意。
“我早挣够了能将你的知鹤琴赎回的银子啦,却寻便全国也未曾找见它!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原来从它离开你的那日起,就已经成了一颗等待着落子的棋喽!”
案上这张通体紫漆的伏羲式古琴名为“知鹤”,桐木斫,金徽玉轸,紫檀岳尾,形制古朴雅致,是他先夫人沈清燕的传家之宝。
常林虽上了年纪,容颜沧桑,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幽幽注视着那张琴,眸中满是情意。
“清燕啊,我也不想那人手中有太多我的把柄,我已经……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常林的手抚过琴弦,带起一阵如怨如慕的琴音。房中并未有第二人答他,伺候的小厮静静站在一旁。
室内铮铮琴响,人语声沉默良久,又和着那琴声响起。
“沈清燕,我把咱们的儿子养成了一个废物,你若是见了,定要怪我喽,”常林语气中满是愧疚,指尖擦过琴弦,知鹤琴铮鸣一声,似是与他一问一答。
想起常禄前几日在眠风楼中惹出的事端,常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唉……说起咱们禄儿,今日他又夜不归宿,不知宿在哪家姑娘房中了。”常林苦笑两声,“清燕啊,你我都是重情之人,你说这孩子的性子是随了谁呢?”
琴声凌乱,常林长叹了一声,声音越发苦涩。
“禄儿这般风流多情,我发誓可不是我教出来的。唉……”常林板着一张脸,嘴角却上扬着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脸。
叹息还未落地,窗外忽传来一声短而急促的响。
一支短箭钉在窗框上,随箭而来的,还有一张信纸。
常林表情一变,收回手指按在琴弦上,屋内琴声戛然而止。他将麂皮绒盖布蒙在琴上,起身缓缓推开窗,神色早已恢复如常,似是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人这般“问候”他一样。
常林起身推窗,娴熟地取下箭上的信,眸子在眼眶里提溜转了一圈。
信纸上写着行小字:日期将近,若再不动手,奏折呈上。
常林看罢将信纸一折,就着烛火点燃了。
火苗舔上,密信瞬间化为灰烬。常林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眼睛直直望着空无一物的窗外,火烧到手上也浑然不觉。
身边小厮一脸慌张地出言提醒:“老爷,火、火!”
常林才回过神来松开捏着的纸,看了一眼案上的琴,口中喃喃有词:“沈清燕,是你吗?你是在提醒我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吗?”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房中静得出奇,只听“铮”得一声,案上那蒙着盖头的琴弦,无端崩断了一根。
常林回眸凝视了那琴许久,终是眉头深锁着叹了口气,伸手扭动案几上摆着的那盏灯。
随着灯盏位置的移动,常林身后的挂画朝两边散开,露出一人长宽的入口。常林下意识朝窗边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密室。
出来的时候,常林将一块金牌,一封信函交给一旁的小厮,神色郑重地叮嘱道:“小心些,送到城东的王铁匠那里去。”
“是。”
小厮捧过常林手中的金牌,一溜烟跑走了。
常林深深看了那床琴一眼,到底没再揭开盖头,落了锁转身抱紧了密室之中。
外头起了风,卷得窗户撞击在窗框上翻出哐当一声,与此同时,街上传来一慢两快三声清脆的铜锣响,更夫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欸——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哟!”
提灯过城东巷子之时,更夫忽觉身后一阵寒凉,饶是常走夜路如他一般,也竖起了一身的寒毛。
他警惕地回头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更夫皱眉,摇着头喃喃道:“奇了怪,这还没到鬼月,这夜路怎么就这般蹊跷。”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