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瑯拳头紧握,正准备敲门,忽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想也不想一脚将门踹掉冲了进去。
只见绾月正拉着被蜷坐在大床的一角,她几乎吓呆了。
戚大小姐不是扶她来换衣裳来了么?怎么、怎么她只昏昏睡了一会,身上的衣裳便都不见了,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在呢!
幼时阿娘常常要出门接诊,一两个月不在家也是常有的事,绾月从小便养成了个小心谨慎的性子。自出了别人牙子拐的事之后愈发警惕。
若不是今日被灌了酒,是绝对不会在这里睡着的。
绾月小脸青白,怔怔对着地上的碎瓷,因醉支持不住的身体摇摇晃晃。
她神志并不清明,着了魔般不住地念着:“如圭哥哥,救我!如圭哥哥救救我!”
“如圭哥哥——”
萧瑯气疯了。一脚踢开爬在地上的常禄:“滚开!”
常禄不胜酒力晕晕乎乎,方才强撑着从椅子上起来后,又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小心扯倒了立在地上的灯柱。
定窑白瓷做的灯饰碎了一地。
萧瑯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常禄一下子被卷到地上的瓷片上,双手顿时鲜血直流,神志也一下子清明了。
仰头看清眼前人是谁,常禄吓得额上冒出岑岑冷汗。
常禄:“侯爷……”也顾不上方才被萧瑯一脚踹断了几根肋骨,手上被划伤了几道口子了。
萧瑯紧锁着眉,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又是狠狠一脚,直接踹出门去。
“如圭哥哥……救救我。”床上的绾月还在喃喃念着,捏着被子的手指泛白,看不出丝毫血色。
萧瑯心中满是心疼,朝床边走去。
绾月见一个黑色朝自己走来,心中恐慌得很,泪水终于憋不住了,大颗大颗得从脸上掉下来。
“你、你不要过来!”口中怔怔念词已经从求救变成了求饶,“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她仿若又梦回了当时在人牙子手里遭遇毒打的那夜,眼泪不住得流。
萧瑯轻轻叹了口气,在床前单膝跪下来。
太高的影子太有压迫感,这样或许能让小姑娘稍稍放松一点。
萧瑯温声道:“小月儿,别怕,我就是如圭。”声音里带着点歉意。
若那引常禄来的小丫鬟真是户部尚书王茂才家的,那今日绾月遭遇这番事还真可能是因为他。
去年春上户部侍郎往他床上送过女人,萧瑯原封不送给人退了回去。冬猎时还寻了个由头生生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告诫他别再打这种歪主意。
今日看来,似乎是对王府的教训不够,竟故技重施又对绾月来这套。
绾月睁大眼睛超前歪了歪身子,似是仔细确认了一番:“如圭哥哥!”
她裹着被子扑上前抱住萧瑯,伏在他肩上哭:“如圭哥哥,我好害怕……”
萧瑯顿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乍被人抱住,他一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去放,悬在半空十分尴尬。
肩上绾月嗔怪他:“你怎么才来啊!”小声地抽泣。
萧瑯动了动手指,生硬的抚上绾月的背,轻轻拍了拍,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
绾月像是你溺水之人得了浮木,抱着他脖子的手臂又紧了紧。
萧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试探问道:“你……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绾月稍稍松了松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对上他,有些茫然问:“谁?”
萧瑯伸出手指替她拨开盖在眼前的碎发,又替她裹住了裹身上的被子,轻声道:“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近,方才被忽略的人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一女声十分聒噪:“真是令人脸上蒙羞啊,左相之女和常尚书家的公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般事情!”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这下有好戏看了!今日才刚刚指婚,不知宁安侯知道了脸上是什么表情。”
“原来姜小姐和常公子才是情深的一对,怪不得常公子肯花黄金百两买下姜小姐的画,今日还当着众人的面向姜家求亲呢!”
工部尚书常林跟在人群最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姜正熙扶着脑袋,气得步伐不稳但声似洪钟:“都住口!我不许你们信口胡言,污蔑我的女儿!”
戚思瑜忙上前搀扶住姜正熙,关切道:“老师,您别动怒,或许是一场误会。”
跟在一旁的戚思珞低着头小声道:“或许,姜绾月可能是被逼的吧。”
戚思瑜皱眉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疑惑道:“思珞,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戚思珞心虚道:“没什么,这就到了,等推门——”
议论纷纷的众人忽鸦雀无声。
因为根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