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湿的红线,一圈一圈绕在萧瑯的长剑上,垂落在他脚边。
绾月想起张嬷嬷说,宁安侯萧瑯是已故镇北大将军萧启临的儿子。他是被沙场的风沙磋磨,蘸着父辈的血长大的。
有那么一瞬,绾月失了神,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塞北的风雪烽烟下,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然猝不及防一道冷光照在脸上,绾月眼睛被晃了一下,紧紧闭上。
再睁眼,目光扫过男人劲瘦白皙的脖颈和微微勾起的唇角,再往上,是男人好看微眯的眸子。
下一刻,少年将军萧瑯结结实实给了独眼男的屁股一脚,踹碎了绾月的少女绮思。
这一脚分明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绾月:“你!”
不可一世的宁安侯弯下腰,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萧瑯语气很轻,舌尖上蘸着笑:“你?”
他问绾月:“你是这独眼的女儿?”
绾月摇摇头。
萧瑯挑了挑眉,又问:“那是他亲眷?”
绾月再次摇头。
萧瑯嘴角微微上扬,断了那独眼一条腿,一脚将他卷开。
擦剑,回鞘,动作优雅,一气呵成。
独眼男被踢的翻了个面儿,背后那些横七竖八的血痕,毫无保留地被呈现在绾月面前。
绾月早被独眼男断腿的惨叫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此刻,她见那背画的是一个大大的王八,眼睁得更大了。
正是萧瑯方才用剑刻的,恶劣至极!
“你欺人太甚!”
绾月将视线从王八身上收回来,抬头与萧瑯对视。
见小姑娘嘴唇咬得发白,还硬着头皮“不平则鸣”,萧瑯得意地展眉,笑道:“非亲非故的,你为何要管这闲事?”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星眸黑亮动人,语气可以算得上温柔。
绾月却觉得心里发毛,她将头扭开一点,又被他的剑挑回来,只好硬着头皮与萧瑯对峙。
绾月:“你仗势欺人,任谁看见了都可以站出来的,这并不是管闲事。”
萧瑯挑了挑眉,面前这个明明胆子很小,却行事大胆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反问道:“本侯哪里欺凌弱小了?分明是此人的不对。”
绾月:“哦?大家都看见了,是侯爷因为一点私人纠纷就对此人大打出手,莫非还另有隐情不成?”
隐情还不是宁安侯说有就有的。
萧瑯张口就来:“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对于我们这种肉.体凡胎来说,粮食就是天。”
他修长白皙的手执剑,用剑鞘抵住绾月的白皙秀俏的下巴,声音比起刚才冷了几分。
“此人打碎了本王的菜碟,难道不就是掀了本王的天?”
剑上带了血的味道。
绾月害怕,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饶是眼前人生得再好看,绾月也再不敢有丝毫绮思,全是愁绪。
萧瑯上前一步,凑近绾月,语气又软下来,一本正经地哄骗她。
“小姑娘,你说本侯该不该打他?”
绾月偏了偏头,萧瑯眼疾手快,立马用剑鞘给人掰回来。
萧瑯轻轻勾了勾唇角,脸上带了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不敢看我?你方才不是挺有气势的吗?装的呀?”
绾月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买菜吵架都吵不赢的,嘴皮子哪里溜得过从小就跟人斗智斗勇的宁安侯。
她憋了半天,眼眶都憋红了,只想出八个字。
“一派胡言!都是歪理!”
萧瑯十分得意,哈哈大笑。
贴近她耳后,带些恐吓道:“小丫头片子,想救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多轻多重?你是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本侯?还是能有本事管教我?”
绾月后退一步,攥紧了拳头将萧瑯的剑拨开,缓缓说道:“我确实既打不过您,也说不过您。但有人能!”
萧瑯看着绾月明明怕得要死,又倔强的小脸,莫名觉得很可爱。
他凶名在外,鲜少有人敢这么对他,尤其是女孩。
他收了剑,歪头道:“哦?是吗?”
绾月义正词严:“侯爷今日之劣行,待我回府后可将所见所闻告诉我父亲。”
萧瑯眉微微皱了皱,从鼻中轻喷出一个字:“呵!”
不屑。
他哂道:“你是谁家的小丫头,敢威胁本侯?”
绾月仰头直视萧瑯的眼睛,语气更冷硬起来:“先礼后兵。侯爷既然不肯放人,那也只能请我父亲姜丞相出面了。”
“若是父亲向皇上弹劾侯爷,只怕侯爷又要在家过一段时间宁静日子了。”
说罢,她想到萧瑯被关在家里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微一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