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伤势严重,加之于宫中遇刺,危及性命,急召满朝官员,入宫侍疾。
“这这才登基的皇上,怎么就又召了侍疾了啊?”
“这大荣,怕是要变天了。”
“我家上的余粮可不多了,还盼着刚种下的种开花结果呢,希望不要波及我等平民百姓吧,唉。”
“天子有难,我们又怎么可能不被波及?”
“还以为这戍边将军有这么多军功傍身,又得先皇器重,能好好带着我们休养生息呢,可没想到还是个命短……”
“呸呸呸,帝王威严,不可妄议,要掉脑袋的。”
乾清宫。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屏风之后端了出来,除了御医和宫娥来来往往,面上都是担忧之色,便只剩下满殿的官员,低声议论。
“陛下遇刺都过了几日了,怎么今儿又突然严重起来了?”
“听说是先皇后求着面圣,跟陛下说了些事,随后,先皇后便……”
“她怎么敢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妇人行径,愚蠢至极。”
晏禧坐在位子上,手里端着杯茶,慢慢品着,倒也不见慌乱。右相张翊见了,便凑了上去,随意就坐,免了宫娥的茶水侍奉。
“陛下遇刺重伤,左相怎么还坐的住?”
“我比起右相来说,还是更沉稳些,我要都坐不住,右相岂不要飞天?”
面对左相的玩笑,倒也不见张翊捉急。笑了笑,顺手理了理官袍。
“听说左相下过江南,也不知......是否与陛下有关。”
凑热闹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本有些许喧闹的正殿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来往的人都放轻了脚步声。
“江南地广物丰,想来,右相见识短浅,怕也没有去过,我便不多费口舌了。”
罢,便向着屏风的方向侧了侧身,表示不愿再与右相斗嘴。
“右相,陛下前几日于京中遇刺,你的嫌疑尚未摆脱清楚,可万万不要忘了本分才好。”直截了当的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张翊身上。
而这些精彩纷呈的斗嘴片段,我统统不知情,因为在殿里躺着的那位并不是我。川王敢用李代桃僵之计糊弄我,我便也效仿一二。
城外松子林。
身着一袭黑衣的我,与身着军袍的容辞正慢悠悠的逛着鹰部的驻扎地,真别说,还挺大,卫筱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总归眼睛还在。
“陛下......”
“像幼时般,唤我阿熙便好。”这么好听的声音该用来叫我名字才更好听。
“......阿熙,近来可好?”万般言语在相见的这一刻都化作一句轻声的问候。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微微地笑着。
这一刻,我想起一句话,“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得久了”。他该懂我的。
“可能过几天,京中便要大乱,届时,我可以护住满朝文武,满城百姓,可唯独护不住......”
“不必,你好好的便可。”
眼角微红,终究是几年情谊,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场动乱之中葬送自己的性命。“你如果完成任务,且还活着,我就......”我就怎么呢,我什么也给不了他,我凭什么配得上他的性命相抵啊。
“阿熙不必许诺容辞,容辞心甘情愿。”
好家伙,又遇到个骗我眼泪的家伙。他上前,缓缓抬手,轻轻为我擦去这一滴为他而流的泪,随后虚抱我入怀,一如小时候,只是这一次,多了份恭敬与......颤抖。我将手放在他的背上,没有一丝迟疑,我想告诉他,顾熙在。
短暂相拥之后,站定,我才注意到他亦流了泪。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来年入春,我陪你去江南,让你看看花下的顾熙,好不好?”这个问题不需要答复,就像我幼时的欢喜亦不需要答复一样。
咧嘴笑了笑,“哭什么,多大人了。”
营帐中。
“各位,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才在这里休整不过一月,我便又要给你们任务,是我对不住你们。等此战之后,我请大家喝酒吃肉。”
望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倒也不担忧届时,川王欺负自己人。
我右手边的第一位将领,名叫李喻,不可理喻的喻。原是北地人,后征兵入伍,因为闹事颇多,我身为将领,也知晓一二,因为每一起的缘由都是发生口角争执,我也乐的看热闹,但没想到,后来他被调到我的营下。
然后,从他与别人发生争执,到他与我发生争执,过渡的十分自然。我还每次都吵不过,非得逼我打他一顿,方才罢休。
“你也知道!一天天就知道画饼。”好好好,李喻你小子看不得我笼络人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