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镇区的偏安一隅,温听极其费力地拍打着早已腐朽生锈的破旧门栓,边敲边喊道:“王哥!王哥!”
风过林梢,良久院内才传来一声洪亮的应答:“来了来了,谁啊!”
“来送纸扎的。”温听扬起嘴角,尽力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王林推开木门看清来者后,又猛地把门关上,怒气冲冲地骂道:“纸扎匠没完没了了,还上门送那些子破玩意,晦气死了。”
温听一个人尴尬的愣在原地,转身将怀中抱着的一箱纸扎丢给陈商,走在路上不禁疑惑道:“不应该啊,莫非是王奶忘了给王哥托梦?”
陈商怀抱着纸箱,无所谓道:“我们为什么不等他们自己来?反而主动送上门来挨骂呢。”
“送完网约单,这不正好经过王哥那吗,谁知道王奶没托梦,白来一趟。”
“看来这种事还得他们自己信才好。”
听着二人离去时莫明其妙地谈话,王林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两人一个纸扎匠,一个江湖术士,还真是一对颠公颠婆。
等二人回到纸扎店铺,温听赋了闲瘫坐在木质摇椅上,享受着陈商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算体验当了回三岁小孩。
果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是好。
随手点开昨天的直播回放,竟意外有高达十万的点赞量,其中一条评论也被充上了热搜:沙雕纸扎匠温听·奇遇霸道道士记。
屏幕上赫然显示的几个黑色大字,令温听尴尬地恨不得脚趾扣地,她从木质摇椅上一跃而起,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
好好好,他陈商吊儿郎当,一出镜就是霸道道士,她温听兢兢业业,却被扣上沙雕居士的名号。
“气死我了!陈商!你个扫把星!”温听无能狂怒道。
“老大你说啥?”隔壁屋回响着陈商清脆干净的嗓音。
等到陈商身穿道袍手拿扫把出现在她面前,用那张俊俏清秀却写满疑惑的脸看向她时,温听脸上的怨气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精明与奸诈。
温听一脸谄媚地笑道:“我说,陈商你真很行。”
从温听夺过他手中的扫把的那一刻,陈商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好事也自然轮不到他。
如他所料,他莫明其妙地被架到了直播间前,在温听狠厉目光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宣传着新款纸扎小狗。
“大家好,今天我们来介绍这款非遗纸扎小狗,做工精美,文化底蕴十足,由从业三十年老师傅…”
见陈商呆呆愣愣地像是在朗诵课文,丝毫没有直播该有的热情,温听躲在镜头后,笑着威胁道:“陈哥,你昨天死皮赖脸的劲呢?”
陈商有样学样地对着屏幕笑着:“由三十年从业老师傅打造而成。”
温听默默握紧拳头,皮笑肉不笑道:“咋滴,我在娘胎里就开始扎小狗了?”
望着屏幕上源源不断的打赏与零零碎碎的几单,温听彻底泄了气,实在搞不懂到底哪里有问题。
明明人气上去了,纸扎也算是精美,近期还到了祭司的日子,怎么就卖不出去?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老大,弹幕上问有没有昨天的纸扎桃木剑。”陈商盯着屏幕认真道。
温听拄着头,漫不经心道:“有啊,纸扎桃木剑,纸扎雷击木,纸扎拂尘,纸扎铜钱都有的啊。”
“那我挂小黄车了!”
你看,她已经努力到可以纸扎出雷击木被雷击出的纹路了,怎么就卖不出去?
温听撇着嘴趴在桌子上,不断说服着自己,直至前铺传来熟悉的喊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夜里说不定还有鬼来,大白天可不一定会有人来。温听摇摇头,原以为是几个图便宜来水乡这个穷乡僻壤旅游的旅客。
眼看陈商忙着直播,温听只好起身去前院应付,“来了来了。”
撩起满是补丁的老旧帘幕,来者立马又指着她的鼻子,对着身旁人兴奋喊道:“就是她!就是她!”
温听不明所以地连连后退,直至那人一把拉紧她的手,眼含热泪地激动道:“妹啊,你咋知道俺娘要纸扎的!”
他,竟然…是王林?
只听王林哭诉道:“俺娘都死几十年了,中午睡觉给俺托梦说了她的不幸遭遇,要俺来这里买俩…俩…啊对!俩事业脑!”
得了,这是王奶想起托梦了。
“妹!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闻言,温听尴尬的摇头否认:“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王林摸了把辛酸泪,“啥也别说了,哥必须照顾生意,你就给哥来俩事业脑!”
温听立即点头答应,从货架上拿了俩纸扎的脑花,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王林转头便要离开。
想起苦命王奶那除了俩恋爱脑还有一个瞎子,温听拍了拍脑门,连忙跑出货台叫住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