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年说得诚恳,神情还带有一丝丝的严肃。
陈尊本想和他客套一下,但见这样的情况,他只是拱了拱手,道:“寒兄言重了,对了,还没问寒兄何方人士,欲去何处?”
寒衣年笑了笑,道:“小生乃阳山人士,此次外出,是应好友邀约,去往立寒境一处学堂当先生,两位义士意欲何往?”
阳山离这里足有二百里,山高路远,对于凡俗之人,单靠两条腿走这么远,可见寒衣年表面文弱,实则非常有毅力。
陈尊内心有些惊讶。
这一点,似乎和记忆中的那个平齐军首领性格有些相似。
陈尊随口回道:“巧了,我二人游历天下,现在正想去的地方也是立寒境。”
此山离立寒境并没有多远。
寒衣年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道:“既然如此,路途烦闷,我等同行如何?”
陈尊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为了弄清眼前的寒衣年到底是不是转世之身,他也不着急赶路了。
因为,转世轮回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传说,眼前好不容易有一例非常相似转世的案例,而且此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寒衣年。
连名字都一样,那性格和其他方面说不定也一样,此时他还不敢断定,但多接触再下结论。
如果真是寒衣年转世之身,那转世轮回的事情就可以肯定存在,那么,他是仙人转世的事情,也就可以确定了。
三人结伴同行,陈尊和沈若烟有意窥探清寒衣年的身世。
所以,一路来,三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在三人的洽谈之中,寒衣年性子很单纯,或者说是对他们二人很放心,但凡有所问,必有所答。
很快,陈尊就把寒衣年的身世摸得一清二楚。
据寒衣年所言,他家住阳山县一处小村落,生于一家破落农户,独子,现如今二十岁。
父亲早亡,由母亲独自抚养成人。
其幼年时期好学,由同村一秀才教导,十六岁那年考取秀才。
同年,家中老母卧病在床,自此回家奉养老母,一年后,老母身亡。
替老母守孝三年,今年期满,一好友听闻寒衣年家境贫寒,恐难以继续供读举人。
现如今孝期已过,便写信让他到立寒境一家私塾任教,不为吃住所累,好安心读书,备战明年府试。
接到了好友的书信,寒衣年内心感激涕零,借了些钱财,收拾为数不多的书籍,背起书篓,马不停蹄的赴约。
一路上过得艰难,勉强能吃个饱,好不容易接近了立寒境,身上钱财也没剩多少。
本以为快要熬过去了,却不想本被山贼劫道,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之前的经过。
说到这里,寒衣年又郑重向陈尊道谢了起来。
“要不是义士出手,小生怕是要饿死路旁,谢谢了。”
陈尊摆了摆手,故作生气,道:“寒兄不必如此客气,我也不是非要帮你,我身为练武之人,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要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还望寒兄不要再多言谢之一字。”
寒衣年愣了一下,道:“小生不说就是了。”
突然,他颇为意外的看了陈尊一眼,赞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嗯,义士此话说得真不错,倘若天下人皆是如此,那这世道必定太平无事。”
陈尊含笑道:“现如今的天下,也是太平无事。”
“天下是太平无事,但世间却不是如此。”寒衣年随口道。
陈尊眉头一挑,故作惊讶,道:“哦?莫非寒兄遭遇了不平之事?”
寒衣年摇了摇头:“我一介穷苦书生,怎么会遭遇不平,只是,所见所闻,尽有不平之事。”
陈尊本来也就闲聊,却没想到寒衣年说的话让他感到意外。
一时间他内心也有些好奇,寒衣年所见所闻到底经历了什么。
“愿闻其详。”
寒衣年也没有隐瞒,叹气道:“就说我阳山县吧,一富商大贾,仗着兼并众多土地,常常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收取高价的佃租,弄得许多交不起租的穷苦百姓卖儿卖女,才勉强苟活于世。”
在一旁安静的沈若烟罕见出现了怒容,道:“那县衙不管么?”
寒衣年嘲讽道:“那知县是这巨贾的女婿,翁婿关系,本就是狼狈为奸的亲戚,怎么会管。”
沈若烟一时语塞。
她又不是行走过江湖,深知官商勾结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平常百姓自然是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陈尊也深知,但凡涉及到官商勾结的事情,那么阳山县的百姓自然过得不好。
但他做不了什么,因为这天下太大了,不平事也多,多到他管不过来。
这世上就是由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官商勾结的事情,自古以来皆有之,穷出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