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兴南市。
前一天晚上刚下过一场雨,气温凉爽,正上睡觉的好时候。龙辞卷卷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并不打算起床。
床尾的小圆桌上放着玻璃饲养箱,一条细长的尾巴顶开喂食口,再用身体抬一下塑料盖子,配合着顺利推开一道缝隙,成功越狱。
那是一条玉米蛇,不到两指粗,通身都是浅粉色的,没有其他纹路,眼睛红红,像水灵的宝石。它晃晃悠悠爬下桌子,又去攀床单,滑倒几次终于上去,游到枕头边。
“嘶嘶~” 起床了!
龙辞用手罩住它的脑袋,把小蛇推到地板上。
床单上没有着力点,费力爬上来一次已经很辛苦,玉米蛇支起脑袋在床边探来探去,没能再上来。
“嗡~嗡!”震动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扰人,龙辞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迷迷糊糊接通电话。
“喂?”
“小辞!是我,舅舅。”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说:“我昨天和朋友喝酒,听说他们剧院有那个,在找人去处理……”
说是有人听见兴南民族剧院里晚上传来女人唱戏的声音,却没看到活人。后头剧团的人来查看,发现唱声和一个前些日子刚离世的演员一样,点香烧纸都无法劝其离开,正在打听哪里有有本事的先生,想请去做法超度。
舅舅林延在与剧团的朋友聚餐时得知此事,想着自家侄女从母亲那里得了一身本事,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夸口揽下来。这不,早上酒醒了就来打电话拜托龙辞帮忙。
龙辞:“你是真不怕我妈骂你。”
龙辞的外婆会些巫术,后头又学会了通灵,从前在世时寨子里有些大小事都爱请她看一下,借着这门生意赚了不少钱。只是大家都说通灵影响神智,损耗命数,外婆也确实在五十多岁时就因为精神恍惚摔倒在屋后,离开人世。
弥留之际,老人手里拿着行巫时穿的彩衣问后辈有无人想要,长辈们知道其中玄机,都闭口不言,只有当时年纪还小的龙辞不懂事,觉得彩衣花花绿绿的好看,说想要。
一语得缘,继承了外婆的本事。
龙辞的母亲林淑婷担心女儿走上母亲的老路,从小给人灌输唯物理论,但没什么用,龙辞还是没少养蛊行巫。
林淑婷每次知道了都要生气,对总是给女儿介绍生意的弟弟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对于阿姐的担心,林延表示:“肯定不会啦!”
他觉得老妈糊涂是因为阿兹海默症,与通灵无关,即便通灵对身体不好,好好修养就是了,他也没给龙辞介绍多少生意,不至于累着。
嗯,唯物了,但并不完全唯物。
“知道了,你把我微信推给对接人。”
说了这会儿话,龙辞已经完全清醒,起床把地上探头探脑的玉米蛇拎起来放进饲养箱,从冰箱里拿出它的食物解冻,洗漱好之后擦干被温水化开的肉,喂给它吃。
这玉米蛇是龙辞养的蛊蛇,当时她去山上捉了不少蛇虫鼠蚁,预备着养出个大杀器来,结果厮杀过后活下来的却是一条无毒的玉米蛇。
玉米蛇原来是普通的米黄色,养成后蜕化成浅粉色,是一条少女心的情蛊,是的,这是条情蛊蛇。
无毒,且毫无杀伤力。
但情蛊蛇的蛇蜕研磨成粉末后喂给心上人,能叫爱人对自己一心一意,一辈子不能远离。
可惜龙辞对恋爱不感兴趣,她气得够呛,觉得这蛇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其他蛊虫都不乐意吃它。
恋爱脑,蛊都不吃。
后来给它取名叫蛇宝钏。
喂完宝钏,龙辞换上一身白色长裙,又披一块色彩艳丽的披风,在脖子上戴一枚刻着枫叶的土陶口哨,打算出门去苗绣店。
搞巫蛊到底算不上正规职业,她主要经营一家苗绣店,名叫辛花苗绣。
龙辞懒得煮早餐,先在小区门口吃粉。
“还吃辣鸡粉?”早餐店的老板已经习惯龙辞的光顾。
剪粉烫熟浇上骨头汤,放好配菜,再舀一勺提前炒制好的辣子鸡,撒一把葱花,可以说是龙辞每天早上的起床动力。
吃完粉,骑着电驴去开门做生意。
仅仅看店铺的人流量,生意并不好,她也不靠这生意惨淡的铺子挣钱,赚得多的是厂子里制作的服装和纪念品。
早些时候纪念品比较受欢迎,但前些日子苗服登上米兰时装周,需求上涨,工厂也乘着东风迎来不少单子,大多是国外的,也许是进货去唐人街开店铺?
无所谓,有的赚就行。
龙辞打扫完卫生,照例打开直播软件直播制作娃衣。
国人虽然日常不爱穿苗族服饰,但对于这些民族文化还是喜爱的,有的娃娘喜欢苗疆设定,就会给自家的崽儿穿苗服。大学时龙辞养了个三分bjd,时常给崽做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