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子为人狡黠谨慎，做的什么事，都不会留下证据……而且，那时她表现得与两个小娘极为不和，在遥哥儿和大人面前充好人……还日日陪着遥哥儿练字……奴家也是眼拙，未能为遥哥儿分辨，还一直以为她是真心待我们家遥哥儿，遥哥儿是真的把她当作母亲了呀……直到那次，她故意误导遥哥儿在她的冰粉里撒糖，其实是毒鼠药，还故意让大人撞见……”
张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看来那日发生的事让她至今想起都觉得窒息和难以释怀。
邱柃轻轻抚摸了张妈另一只落在桌上的手。
张妈好似好受些，继续说道：“那女人装模作样，凉粉都已碰到唇边，丫鬟小翠过来将凉粉打翻，说是见小郎君问她要了毒鼠药，她好心想去遥哥儿房间帮忙，却看见了遥哥儿写的诅咒刘大娘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那些书信……哼，所以就赶过来，啊呸！”
张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可还是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遥哥儿根本就没写过那些恶毒的信，可偏偏……又确实都是遥哥儿的字迹……遥哥儿还企盼着那个女人替他说话，结果，从那个毒妇嘴巴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污蔑遥哥儿，都像是刀子，剜遥哥儿的心啊！遥哥儿那会儿也还那么小……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她说想吃点甜的……”
张妈努力让自己克制，深吸了口气，“……遥哥儿就跪在那儿……大人终归是不舍得亲自动手，任管家用藤条在遥哥儿背上抽了一鞭又一鞭……背对着大人，那个毒妇朝遥哥儿阴沉挑衅地笑着……遥哥儿的性情从那日也彻底变了……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再也不动笔了，可就算这样，那个毒妇还要常常来奚落遥哥儿，还纵着下人去欺辱遥哥儿……”
“真是太可恶了！”邱柃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竟经受了这么多。
“一个月前，刚好是乔大娘子的生忌，大人偷偷来看遥哥儿，撞见遥哥儿在给乔大娘子烧纸钱，大人终是心软的，那几日，大人对遥哥儿多有照顾，也常常来陪遥哥儿，就那么陪着，还说要将遥哥儿送到私塾去上学……，岂料，就是在上学那日，马车的马不知被什么惊着了，马车翻了，遥哥儿的腿就……就……”
“大夫怎么说？”
“找了许多的大夫，都说没得治了，落得终身残废……”
张妈终于哭出声来，又赶紧用帕巾捂着自己。
“那日游船，她不在？”
“她上月生了个郎君，还在坐月子。”
“那为何游船？”
“前两日是我们的水灯节，除了乔大娘子走了的那一年……每年府上都会去游船祈福。”
“那日在船上，遥哥儿为什么会落水？他现下行动不便，应该有人抱着才是。”
“一直是奴家在抱着遥哥儿的，可那日不知怎的，总觉得手脚发软，头晕目眩，可我也从不晕船的呀，然后突然船身一个颠簸，遥哥儿确实是从我的怀里掉湖里的……”
张妈说完，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张妈，您先不要自责，指不定这当中的虚实情况，我都知晓了，我希望您能相信我，我一定会帮遥哥儿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