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卢莎莎把昨天酒后狂言忘得一干二净。
人家把你喊爷爷,当爷爷的罗龙舟也不好过问。
卢莎莎说:“赵叔,把车开了,我们到老鹰岩外边去看一看,走一走。”
赵光辉叫了罗龙舟。
罗龙舟问:“到哪里?干什么去?”
赵光辉说:“我不知道。卢莎莎叫我把车开到哪里,我就开到哪里。”
过了老鹰岩,罗龙舟下车去锁门。
罗龙舟上车了,卢莎莎问他:“今天,是不是该换药了?”
赵光辉说:“医生吩咐;间隔一天,换一次药。”
卢莎莎问:“可以每天换一次药嘛。我们今天上鹿山场,去把药换了。”
罗龙舟说:“大可不必。换药很简单,效果很有限。无非就是给伤口擦些碘伏,用消毒纱布包一包,作用只有一个,预防感染!”
铁门外,是一大片蒿草茂盛的草坡,高高低低,起起起伏伏,有零零星星的柏树,灌木。
接近立秋,蒿草还是一片翠绿。
各种树木,还是一年中最挺拔的日子。
有一株莎莎叫不出名字的树上,不同方向,有两个大小不一鸟窝。
卢莎莎看着鸟窝,目不转睛。
赵光辉说:“不看了。回吧。我知道你想去掏鸟窝里的鸟蛋。那地方,树那么高,鸟窝又在那么细的分枝上,那地方,我不敢去!你罗爷爷更不敢去。”
罗龙舟在笑。
他同意赵光辉的意见。
的确,那个枝杈太细,大人小孩,都去不了。
卢莎莎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那我问你,我到这老鹰岩外边来,想做什么事?”
赵光辉说:“你不是我肚子里的瓢虫?”
卢莎莎莞尔一笑,知道赵光辉讥笑他那天乱用俗语。
赵光辉一本正经:“你想看看老鹰岩外这山坡,能不能栽树?”
“什么树?”
“桃树。”
“什么桃。”
“桃花源的桃!”
卢莎莎两步上前,给了赵光辉一拳:“你真是个人精!”
赵光辉说:“说我是‘人精’?人精,一般指小孩,或者女人。”
卢莎莎说:“‘人精’,就是人类精英。”
赵光辉说:“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师大毕业的准教师,只不过迷了路,到了你妈妈的丈夫的公司当了个小文员,一个不常常晒太阳的打工者。”
罗龙舟“嗤嗤嗤”笑,“年轻人说话,转弯抹角。什么‘你妈妈的丈夫的公司’,就说‘你家’,或者‘你爸爸’大公司,简单明白,一听就懂!’”
赵光辉说:“莎莎要问的是,罗叔叔,一,这一片荒坡,是谁的?有没有主人。二是,这里的土质,能不能种桃树。”
罗龙舟说:“这片荒坡,好像没有分到哪家哪户,可能是村里的公坡,就是机动坡,待分配的坡。”
“因为,分到农户的山坡,确了权的山林草坡,二三十年前大搞植树造林,都栽了树。这里没有绿化。就不是哪一家的。”
“桃树嘛,我没有栽过桃树,高河边缺土少地,没地方栽桃树。我没有经验。但是,这里到鹿山场公路两边,都有桃树,不管是野生,还是嫁接苗移栽的,都很多。”
罗龙舟摸不着头脑:“你们问这些干啥?”
赵光辉说:“卢莎莎回答你。”
卢莎莎说:“到时候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昨天预告的宏大规划。
罗龙舟不好再问。
卢莎莎又问:“这里的人,外出打工的人多不多?”
罗龙舟说:“多。很多。”
“这里的人浪漫吗?”
“有人很浪漫。有人太老土。”
“我见过,接触过一些人,我不知道鹿山乡,高泉村的人,有多少人会浪漫,谁最浪漫。”
“浪漫要有条件,先要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前些年,我们这村,全部散居在高泉山,万福山上,全是石山,海拔千多两千米,土地很少,连饮用水都困难。那时人们就不浪漫。”
“最近几年,政府把山上的人全部搬迁到昌河边,建成了川内最大的玫瑰园。有钱了,就有人学着浪漫了。过年,过节,生小孩,结婚,都习惯送鲜花了。”
卢莎莎有些不满:“浪漫还要条件?第一次听说。”
罗龙舟说:“这个地方叫‘老鹰岩’,意思是‘老鹰住不下的地方。’有人不信邪,偏要飞过来,想浪漫,这就叫浪漫,但浪漫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金钱,地位,青春,幸福。”
“谁?”
“我老婆。”
“好像你说过一次,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