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了一会儿,在屋子里感觉不到特别的热,卢莎莎要赵光辉,去叫罗龙舟罗爷爷带着他们,到中坝看野花。
三人出院门,过了乱石丛,玉米林中,来到靠近中坝西边石岩上。
罗龙舟说:“这里,就是这里,我们的脚下,是原来的昌河河岸,这里的老地名叫筏子坟。以前,从上游阿坝方向过来的木筏,从这里顺流而下。”
“这段河道乱石很多,很高,很大,稍有疏忽,筏子散了,人掉河里,只要人掉进河里,九死一生,能捡回一条命的很少,每年这里都要死几个十几个筏子客。所以,就叫筏子坟。”
卢莎莎有些害怕,他看着赵光辉。
赵光辉问:“我们们脚下,是不是白骨累累?”
罗龙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妈妈,我的福妈,就是爷爷在这大石岩下的石缝里捡的。”
赵光辉和卢莎莎左看看右看看,脚下的大石东侧,全是河沙淤泥,什么都看不见。
“白骨,肯定多,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走吧,去看中坝,我儿子给我打造的湿地花园。”
三人从石岩上,跳跃而下。
脚下淤泥软绵绵的,很是松软。
刚在中坝上走了十几步,太阳照在头顶了,热浪滚滚,热气逼人。
赵光辉说:“好热啊,气温比家里高好几度。比高河边热多了。”
卢莎莎看了手机:“大石坝,38℃。”
赵光辉说:“罗叔叔,回吧。这河边太热!”
罗龙舟说:“我还想看看我的大花园。”
罗龙舟有些激动:有好几天没来中坝了。我说过,99年冬,砂石何老板承包了大石坝这一片河滩,他们要把这昌河中坝两侧的主河道、小河道的砂石全承包下来筛选,粉碎,运到县里、市里赚大钱。”
赵光辉和卢莎莎不想听,想回去,这里太热!
罗龙舟说:“回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罗龙舟有些自豪起来:“我想把你们带到中坝走一圈,这是我的花园,这是我的桃花源的重要部分,三四十亩,肥沃得很。”
“每年国庆节,我儿子从广东带回几十个种类,一两百斤花草种子,他要把中坝建成四季有花,常年有绿的花园,纪念他们的福妈,爷爷,伟爹爹。”
已经爬上石岸的赵光辉站住了,这里阴凉。
罗龙舟太想说话了。
罗龙舟太爱说了。
罗龙舟太能说了。
“好。我们坐一坐。起因是,我爷爷坚定地认为,中坝靠近高河边,如果掏空中坝的砂石,河水就要冲刷我们西岸。”
“昌河水冲刷了西岸,就会冲走泥土,失去泥土,我们高河边唯一的罗氏一家人,就无法生存。”
赵光辉看看卢莎莎。
卢莎莎眼光里有一种期盼。
因为,大姑娘都喜欢听故事。
都喜欢听粉红色的浪漫故事。
赵光辉说:“罗叔叔,你故事多,你先说,你的湿地公园建起了没有?”
罗龙舟说:“播了种,管理很粗放。我儿子要建花园,或者公园,是要纪念他的祖爷爷,爷爷,福婆婆。他们都死在这里,他们的三魂七魄都在这中坝上。”
赵光辉给罗龙舟一支烟,罗龙舟看烟不错,“利群”细支。
赵光辉给罗龙舟点了火,自己也点火,抽起香烟。
罗龙舟说:“我们全家出动,和沙老板干仗,他们人多,我们输了,爷爷和爹、福妈睡在铲车前不起来,何老板开了铲车,把爷爷和福妈、还有爹爹铲进斗里,准备把他们铲到我们刚才站立的石岩上……”
罗龙舟突然哭了:“谁知道铲车刚伸出长臂,不知道啥原因,铲车车斗翻转而下,把爷爷、福妈,还有爹倒进了乱石丛中,福妈的脑袋直接烂了,爷爷头朝下,落地就断了气,爹受重伤,到医院第二天也死了。”
卢莎莎站起来,很愤怒。
赵光辉说:“死了?三个?太坏了,沙老板太坏了!三个人命!”
卢莎莎还在生气!
赵光辉问:“一百多斤花草种子,三四十亩河滩地,花草长出来没有?公园建成了没有?”
罗龙舟说:“每年国庆节前后,洪水期过了,儿子儿媳都回来,买了花草种,撒向肥沃的中坝,可能是水土不服,有的发了芽开了花,有的长了花苗,不开花,有的根本没有生根发芽。”
罗龙舟看看卢莎莎:“孙女说要采些野花,高河边石头太多,花草不多,这中坝里,夏天能采摘的花也不多。”
卢莎莎有些闷闷不乐。
罗龙舟说:“秋天来了,这高河边,石缝里,中坝上,地边,到处都有花。”
赵光辉给罗龙舟又发了一支烟。
卢莎莎坐在泥地上。
赵光辉和他对面